神殿之中，阴森寒冷，费恩趴倒在地一动不动，坎蒂丝倒面色如常。
“别吵，费恩在接受传承。”
“接受传承？”凯尔瞪大了眼。
坎蒂丝淡定的点点头，而讲经台上那道漂浮不定的人影，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虚影是怎么回事？”
凯尔忍不住偷偷的打量起来。
虽然只是虚影，却依然美丽不可方物，只可惜双眼无神，如同死物。
“算是凛冬女神的意识，她把费恩拉入了她的意识海中，费恩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似乎在和她对话。大概就是你是什么玩意，长得真不赖，之类的。”
嗯，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他这样没事吧？会不会被魅惑了？”
凯尔是想起了之前巨门上种种幻象，以至于进到后殿到现在也不敢注意巨门。
坎蒂丝却摇摇头。
巨门只是意识层面的事，而面前的可是神明的意志，她不会看错。
“神明的意志！”
凯尔再次看向呆滞的虚影。
神明的意志他接触过两个，一个是埃德加，一个是萨坎。
埃德加依附神性，尚未成型；萨坎则居于传承之火中，三者间互有不同。
正这时，费恩动了，慢慢的爬起，茫然的看看四周，当看到凯尔时，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凯尔，这下我厉害了！”
凯尔本来还担心他是不是被夺舍之类的，听了这句话就安心了。
“你又发什么癔症？”
费恩双手平举，“我现在是神使了！”
“神使？”坎蒂丝哼声道：“我就没见过这么弱小的神使。”
“嘿嘿嘿。”费恩刚开始装就被识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管怎么说我拿到完整的传承了！”
“完整的传承？”凯尔疑惑的看了看虚影，“果然凛冬女神和冰雪神殿有关吗？”
费恩点头，“嗯，她就是冰雪神殿信仰的神明，只是和生命女神大战后以身殒的代价，换得了神格的留存。”
那可是生命女神！至高神啊！虽败犹荣！
费恩眼中不断冒出崇拜的目光。
坎蒂丝插嘴道：“神明间虽然有战斗，但个体间的争斗，都遵循着规矩。胜者不会毁掉败者神格，逼得对方身死，对方完成后事之后，抹去意识就可以了，神格存续下来，就可以复活。”
说到这，她有意无意的多看了虚影几眼，但虚影好似用尽了能量，越发的虚无，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凯尔觉得凛冬女神是黑暗阵营的，死了也就死了，跟他没关系。
唯有外面那太阳才是他在意的。
坎蒂丝也认可道：“那是生命女神留的后手，用于压制凛冬女神复生的。”
“听我说！听我说！”
费恩有一肚子的故事想讲。
“这里是凛冬女神神国的碎片，当初的大战毁掉了神国，女神临死前巩固了这里，并将钥匙投放到大陆，结果就落到了我们手中。”
“是我手中。”坎蒂丝强调道。
“都一样，都一样。”
费恩又讲述起冰雪神殿与凛冬女神的联系。
冰雪神殿是凛冬女神的信徒所建，他们手中的传承自然不能和这里的比，女神身殒，他们一无所知，而且多年过来，手中的传承也或多或少有些改变。
凯尔点点头，难怪费恩说得到了完整的传承，因为这里的传承是一手的啊！
可是，
“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简单的给你了？有了这个传承，即使成为神明也不在话下吧？”
“那是。”费恩一脸的自豪，不过随后又认真的道：“女神要我帮她复活，并且让我当她的神使。”
复活神明？是什么概念！
还是黑暗阵营的，这和复活学院里封印的魔神有什么区别？
凯尔警告道：“”这可是被生命女神所击杀，并压制复活的。而且咱们哪有本事复活神明？”
费恩被问住了，不过很快反驳道：“不对，第一，生命女神又不是不让她复活；第二，女神说了，这么多年除了我们三个，就只有娜迦来过，再等下去，不知还要等多久呢。”
“她说的？”坎蒂丝看了看虚影。
“是啊。”
这里的确有娜迦来过，巨门前就摆着娜迦枯骨，是被巨门魅惑到死的。
但，这也恰恰说明还有人活着离开。
或者，虚影再度把神石给投放出去了。
“她的神格呢？！”
“在大门后面。”
费恩回过头看了看大门。
凯尔刚要喊他不要看，他已经扭过了头。
但是预想中的被魅惑心神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凯尔惊奇道：“你没事？”
“有什么事？”费恩不明所以，还多看了两眼。
坎蒂丝眼神凝重，“费恩，你的灵魂被她打上烙印了？”
“是啊，神使嘛，我还有这个呢。”
费恩伸出手，有一些奇怪的字符出现，“这东西超厉害！”
凯尔见过这些字符，在萨坎的神国里，也就是神明的文字。
坎蒂丝见了后，也道了声果然。
费恩还显摆似的到凯尔面前，吓的凯尔连连挥手。
这字符透着可怕的寒意，联想起凛冬元素的侵蚀能力，他生怕这会要了他的命。
等费恩恋恋不舍的收了回去，他才询问起完整的传承有什么不同。
被这么一问，费恩又笑了起来，“我现今的传承可以说已经跨越了斗气和魔法的层次！”
格莱特有冰雪神殿的传承，但仍需冰种来缓冲，属于阉割版本。
神殿的版本也是基于异类的凛冬元素。
但一手的完整传承，其力量本质基于原初力，既是斗气功法，又是冥想法则。
哪怕没有原初力，魔力也可以如同斗气一般在全身各处的肌肉经络里运行，而不是法师那样零存整取。
凯尔了解过后发自内心的嫉妒起来，魔武双修啊，羡慕不来羡慕不来。
明明跟个长不大的小屁孩一样，偏偏人家就是天赋出众，还拿了神明的传承，成了神使。
“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冰雪神殿还好，你这字符还是别用的好，毕竟凛冬女神是黑暗阵营的。被人知晓了，你恐怕要不得安生。”
费恩只点着头，也不知听进去没。
坎蒂丝沉默了一阵，说起了正题。
“她具体要你怎么复活她？”
“嗯，给她神格就可以。
女神说了，大门要两个钥匙，都是神石，一个是我们来时用的，另一个用来激活大门封印，并且不知所踪，只知道，这两块神石一模一样，并且是一起投放到大陆上。”
凯尔一阵无语，“这上哪找去？”
“或者。”费恩继续道：“把太阳解决掉也行。”
没了太阳能量的压制，凛冬女神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复生。
凯尔撇嘴，“那是太阳！你去解决给我看！”
一个七级法师要打太阳的主意，你当你是后羿？它是恒星也好，是神器也罢，总之，不是神明来了，一点用也没有。
两人还在讨论，坎蒂丝已经拿出日晷，打通通道，将两人带走。
......
公寓中，凯尔和费恩稀里糊涂的落地，有些懵。
“怎么就回来了？”
凯尔还想着去海面上取些种子带回来，费恩也想见识见识凯尔所说的壮观的景象。
“闭嘴！”
坎蒂丝板着脸，喝止住两人的抱怨，并看向凯尔。
“凯尔，你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吗？”
“什么不对？”
“那个虚影有问题。”
坎蒂丝不再卖关子。
早在与凯尔头一次去到凛冬神国碎片之时，她就与虚影有过接触。
虚影想将传承交与她，但被她拒绝。
倒不是她不无欲无求，而是太贪心。
她想要的不只是传承，还想要神性，要神格！
可惜当时的她正如面对埃德加的神格与神性一样，实力不济，无法吸收。
她这趟去，自然也不只是为了帮费恩探究什么冰雪神殿与凛冬女神是不是同出一脉。
传承，费恩拿了也就拿了。
只是神格封锁于巨门之后，她没有办法。
而费恩在接受传承的过程中被打上灵魂烙印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你上次竟然一点没跟我提起！”
凯尔十分不满，敢情自己上次就跟个傻小子一样！这要是被卖了都不知道。
“跟你说有什么用？”
坎蒂丝眼一翻，语气十足的不屑。
“我只问你一点，凛冬女神身殒，那么生命女神会留下她的意识吗？”
凯尔立刻道：“应该不会，要不然，又何必大费周折弄个太阳压制她呢？抹杀她的意识更加方便吧。”
坎蒂丝点点头，又道：“那如果凛冬女神的意识再次诞生了，她会无法沟通自己的神格？”
当然能沟通，甚至都不需要神格！
塔利就是个例子，要不是有坎蒂丝在，埃德加迟早复生！
同理，凛冬女神自己就能沟通近在咫尺的神格，还要别人来帮她干嘛？
“那她到底是不是凛冬女神？”
“她是也不是。”
坎蒂丝笃定道：“她拥有凛冬女神的一切，甚至可以在费恩灵魂中打上神使烙印。
但！
她是一个崭新的意识，不同于之前那个凛冬女神！”
凯尔明白了。
无论是神格上诞生的意识，还是藉由神性产生，他们从开始就有明确的认知——知道自己死了，当他复活时，也是重获之前的一切。
现在这个虚影就不一样了，她不认同自己是凛冬女神！
她不是想重获一切，而是想继承！
有点克隆人的意思。
明白这个问题后，他问道：“神明的意识还能不认同自己？”
坎蒂丝头也不抬的道：“我从没有听说过这种情况！否则，哪个神明愿意死？要知道，光明神死了两次，黑暗神也死过一次，其余的低级神明，死个七八回都不是事。”
“你们先等等！这还有个人呢！”
费恩小脸煞白。
“我不管她是谁，她给我的灵魂烙印有没有问题啊？”
“你倒不用担心，她还指望你把神格弄出来呢，要害你也是在那之后。”
“那无所谓，大不了我再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