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宁闻到一股淡淡的气息。
是柑橘和茶香的味道。
恰恰如同少年人独有的感觉。
干净又澄澈。
但同时也混合着血腥气。
沈思宁眉头微皱，随后不着痕迹打量了眼面前的少年，但是对方看上去毫发无伤。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她嗓音沉稳，也跟游川拉开距离。
仿佛刚才，两人之间的氛围不过是错觉。
季游川倒是也不觉得失望，毕竟他向来黏人，也知道沈思宁不可能那样轻易被打动。
“不辛苦，不过这里人多眼杂，所以我们先歇息会，等到安全的地方，我把东西给姐姐。”
“行。”
沈思宁很快开门见山。
“……你受伤了？”
季游川闻言，难得一愣。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就算是鼻青脸肿回到季家，也从来没人会过问他有没有受伤的事情。
所以他早就习惯了掩藏。
但是沈思宁一如既往能察觉到。
“没有受伤，只是处理了些杂碎。”
季游川眼底的笑意，肆意漫出。
或许对于沈思宁来说，这些都是最简单不过的话，但是对他来说，却是被在意的证明。
就是旁边的两个人有点碍眼。
尤其是那个霍景川，周身的杀意极为冰冷，他就算是不抬头也能感受到。
可是那又如何？
姐姐现在跟他坐在一起。
想到这里，季游川唇角不自觉勾起，随后压低了声音凑近沈思宁。
“对了姐姐，我处理的那几个黑衣人，就是上次从西西里岛逃窜出去的余孽。”
“黑手党？”沈思宁若有所思：“看来真的被盯上了。”
两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距离很近，从外人的眼里看过去，就像是姿态亲密。
细碎的说话声传来，也让人听不真切。
围观的柳依婷，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要知道在她们这个圈子内，季游川的名号可是震耳欲聋。
他是出了名桀骜难驯的混世魔王。
所以从来都没人敢去轻易招惹。
谁能想到，她现在居然亲眼看见，这个季家小少爷，居然对一个孤儿如此温声细语！
霍景川看着这一幕，神情愈发冰冷阴沉。
掌心一寸寸的收紧，“咔咔”的骨骼声响起，像是要把手机直接捏个粉碎。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烦躁和杀欲彼此交织着，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仿佛在叫嚣着他在劫难逃。
——你对沈思宁无从抵抗。
所以看见她和季游川看似亲密，甚至有说有笑的画面后，霍景川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杀了那小崽子。
他甚至冷静理智地分析出了方法。
……但是不行。
那样做的话，沈思宁会恨他。
霍景川觉得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像是掉进冰块里，冰冷而又窒息。
他矛盾而又烦躁。
难得被这种情绪纠缠到，甚至莫名无措。
“沈小姐和他有约？”
他嗓音沉冷而锋利。
最终还是打破了隐忍不发的情绪。
沈思宁抬起眼，正好对上他晦暗的目光。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的季游川就已经缓缓侧过身，挡在了她的身前。
恰好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霍总这句话真是明知故问。”
季游川目光肆意而又散漫。
“而且现在是下班时间，姐姐人身自由，要我把劳动法背给你听吗？”
他言外之意就是，霍景川多管闲事。
此时季游川修长的五指，正轻轻碾着那片花瓣，一圈又一圈地把玩。
他对于想要得到的东西，从不放手。
“我在和沈小姐说话。”
霍景川眼眸漆黑平静，里面却仿佛蕴藏着，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可怖气息。
他和季游川视线交汇。
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杀意和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