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
“和离书何在?”
“林将军未免太不够意思,憋了这么久终于得偿所愿,也不说让人准备两桌酒席请兄弟们一道庆祝。”
“我没……”看着一个个比他反应还激烈,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高兴的众人,林庭风试图解释。
可庄诗涵却没给他机会,有些生气道:“几位将军这是何意,莫非是信不过风哥,非要亲眼看一眼和离书才肯罢休?”
实话实说,他们确实是有这个想法。
可此事毕竟有关别人家的私事,意外听到都已经算失礼,更别提还不知分寸的提什么要求。
他们是武将,又不是不长脑子的莽夫。
程端咂了咂嘴,正想说掏出来看看也行,被徐啸一个眼神瞪的瞬间毫无想法。
不给看,就不看呗。
见林庭风只是满眼不甘,并未开口反驳什么,徐啸心中有了答案,眼底不由得染了愠色。
他冷哼一声道:“你二人既已和离,营救永安郡主之事,便不劳林将军费心了。”
“徐将军这是何意?”
“字面意思。”
好似看不到林庭风那黑如锅底的脸色,徐啸看向程端,自顾自吩咐道:“永安郡主即是程将军的救命恩人,本将遣你前去营救,想来你不会拒绝。”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庭风,继续道:“如此一来,也算是名正言顺。”
程端激动点头,就差直接拍手叫好了。
从前他只知徐将军经验老道,于兵法智商造诣颇高是个值得钦佩的老前辈,却没听人说过,他说起话来也是如此有水平。
不愧是吃的盐比他吃的饭都多的人。
说得妙哇!
听着故意点他的话,再看周围人憋笑的神情,林庭风气得胸口一阵闷疼。
他攥紧了拳头,仍不死心道:“梁国多山,地形蜿蜒复杂就连有经验的猎户也常在山中迷路,程将军初来乍到怕是很难施展拳脚。”
程端脱口道:“老子是去救人,又不是同那些梁军过家家的,管那么多作甚。”
徐啸瞥了他一眼,眼底满是不赞同。
程端伸手挠了挠头,语带懊恼道:“徐将军你老是瞪我作甚?
是,程某说话是不客气了点,可你听听,他那说的是人话吗?”
他气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嫌弃道:“军营里看粮食的狗,叫的都比他好听。”
“程端!”
两道怒喝同时响起。
徐啸赶在脸色阴沉的林庭风之前,怒喝道:“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赶紧下去清点人手,半个时辰后出发。”
程端转身便要走,却被一声娇喝制止。
“慢着。”
众目睽睽下,庄诗涵毫不客气地问徐啸,“徐将军当真要让程将军和一干兄弟去送死吗?”
深入敌后,怎么看横竖都是个死字。
这群人得是有多蠢,明知道是送死还要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去营救的是他们自己的女人。
“何必呢?”
徐啸脸色骤沉,赶在程端发作前冷冷道:“言汐既是我朝郡主,更是边军中的军医,无论是生是死本将都有责任将她带回来。”
“即便会因此枉送数条性命?”
庄诗涵恨得咬牙,再难维护表面功夫。
凭什么?
她宋言汐不过是一个爹不疼,丈夫不爱的区区后宅妇人,用一句头发长见识短来形容她都只怕侮辱了这句话。
是,她确实在医术方面很有天赋,又碰巧好运找到了可以提升自身免疫力,抵御时疫的草药。
可那又如何?
她不过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得了那几个老东西的赏识罢了。
换做是她,有那几个经验十足的老东西帮忙,不知道要比宋言汐早多久发现治病的关窍。
一个一无是处,只知道不自量力跑去前线添乱的女人,有什么好值得稀罕的?
不,不对,她还有脸和身子勉强能看。
程端这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受过宋言汐的恩惠,在意她的死活勉强说得过去。
至于林庭风,别看他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见色起意,吃着碗里还不忘看着锅里。
那这个徐将军……
啧啧,都是能做她爹的年纪了,宋言汐的口味挺重啊!
徐啸原本想着以理服人,告诉庄诗涵,今日即便是她遇险,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派人前去营救。
若非城中粮食不多,需要他这个主将坐镇,他甚至会亲自带人前往。
可他看着庄诗涵暧昧的眼神,顿时改了主意。
他是未娶妻生子,可都这把年纪了,也并非不通人事的毛头小子,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这是怀疑他与言汐丫头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牵扯,故意徇私呢!
徐啸孑然一身多年,将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如何忍得了这种屈辱?
他当即沉了脸,怒道:“诗涵郡主自己行为不端,便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同你二人一般,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
话音落地,屋内顿时死一般安静。
众人只听门外远远传来程端爽朗的笑声,大呼“痛快”。
要不是这两人就在面前,且一个个脸色阴沉的好似要吃人,他们指定要当场夸徐将军骂得好。
简直骂到了大家伙的心坎里。
痛快!
林庭风快走两步,将庄诗涵护在身后,怒声质问:“徐将军这是何意?
诗涵也是为程将军和军中兄弟的安危着想,白头峰的地势有多复杂,想来您比任何人都清楚。”
既已撕破了脸,徐啸也懒得再同他们假客气,直截了当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将最瞧不上的便是装腔作势之人。
自己一身毛,还好意思说别人是妖精。”
“你!”庄诗涵气红了眼。
徐啸冷冷打断她:“你什么你?有功夫在这儿想尽办法诋毁他人,倒不如回去找个镜子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省得整日里以己度人,乱往人身上泼脏水。”
不等庄诗涵反驳什么,他眼神骤然危险起来,“本将奉劝二位一句,没事的时候最好祈祷王爷与郡主平安归来。
否则,咱们往后谁也别想有安生日子过。”
徐啸人都走远了,庄诗涵才好不容易从方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猩红着一双眼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羞辱我?”
“诗涵,你消消气,徐啸不过就是一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武将,他……”
林庭风劝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庄诗涵狠狠一巴掌扇的愣在原地。
他这是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