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兵进中山,却没有收到韩馥的一粒米粮草,虽然中山被拿下,但是之前黑山军对中山的政策基本上和“三光”差不多,根本没有办法就地筹粮。
“哼!我看韩馥小人,是故意不发粮草,想要饿死我们!”
张飞恨得咬牙切齿,他认为韩馥现在是玩起了卸磨杀驴。
“我看未必,也许是他韩馥想要逼走我们。”
关羽看得透彻,韩馥不是什么宽心眼的人,虽然刘备是来帮他,他未必放心刘备,可明面上他也不能直接和刘备翻脸,硬碰硬他可不是对手。
可这背地里把你粮草一断,大军没有食物,刘备还能在冀州饿死,不回幽州吗?
这招够阴毒!
而沮授、田丰、荀谌这三个韩馥手下的谋士已经是一言不发,满面羞愧了。
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韩馥是故意不发粮草的,至于沮授看见的韩馥调拨粮草,那也只是左兜挪右兜的事情,只是把粮食拉出库房在沮授面前演了一出戏,之后又立刻给推出回库房里面了。
然而沮授的话却让刘备深信不疑,以至于现在陷入了如此窘境之中。
沮授也是满面惭愧,虽然说他并不占主要责任,但是他毕竟有责任,狠坑了刘备一下。
刘备注意到了沮授脸色不好,便劝说沮授道,“公闾先生,切莫自责,这并不是你的过错。”
沮授文言,更加的惭愧了,他把刘备坑了,而刘备此时此刻,却仍然在关心自己。
沮授是六神无主的状态,但是田丰必须得想办法,他细想了一下说道,“目下邺城不发粮草,主公恩将仇报,冒天下之大不韪,再想求他供给粮草,只怕难以成功,如今莫不如取中山两侧官仓!”
中山的粮侧都有官仓,里面囤积着很多的粮食,而且之前黑山军因为认为中山就在其手,不会丢掉,对其中的粮食没有太大数目的动用。
但刘备挥了挥手,抢官仓虽然能够一时之间获得许多粮食,但是抢官仓和造反没有什么区别,刘备肯定是不同意。
田丰则是急了,他想的是,现在反正中山是在刘备手里占着的,所以中山到底是什么情况,都要看刘备怎么说了。
如果刘备到时候直接上报说是那两个官仓被黑山军早已洗劫,是也可以混过去的。
“如此行径,备不为也,先生虽是好意,但不能如此啊!”
刘备否定了田丰的想法,但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就在此刻,外面士兵报告说邺城那边辛评叫人送信来了!
“快请进,辛评在邺城,一定知晓虚实。”
刘备离开把人叫了进来,来人扮做渔夫,提着一条鱼,上来之后,和刘备说明了来意,而后就把那条鱼的肚腹剖开,把油纸包裹住店信拿了出来。
刘备在展开了信之后,看得一脸不敢置信之色,毕竟他根本没有相信自己的仁义好心没有得到好报。
“韩馥,竟然,竟然……”
刘备想要怒骂韩馥,但是话到嘴边上却想不明白这个情况下,该如何评价韩馥。
而沮授、田丰和荀谌三个韩馥手下的谋士也都感觉到一丝不对,纷纷凑上去,然后都惊呼出声。
“主公要杀玄德公!”
荀谌不由得大喊出口。
“什么?”
关羽和张飞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站起来的,整齐划一,而且眼神里面瞬间充满了杀气。
“韩馥那老匹夫,我这就去提兵攻打邺城,让他老匹夫死于我丈八蛇矛之下!”
张飞气鼓鼓的就要去拿蛇矛,但是却被刘备拦住。
“不要,韩馥虽然负我,我不负他!”
刘备虽然这么说,可他对韩馥能没有意见吗?
但是,刘备他深明大义,如此的情况之下,要是和韩馥开战,那高兴的只有黄巾军。
张燕虽然死了,但黑山军还有余党少说几十万,如果刘备和韩馥相斗,他们会不会再卷土重来?
刘备来到这里救援冀州,本来就不是为了名声和其他的东西,只是为了汉家的社稷安危。
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还是要从大局出发,为大局着想!
“大哥,如此无情无义,恩将仇报之辈,留着他有何用?”
此时,关羽也对韩馥表现了强烈的不满,也提议要杀韩馥。
而此刻的沮授、田丰、荀谌三个人就显得十分微妙,他们是韩馥的手下谋士,但心无疑是偏向于刘备的。
该如何选择,他们也有些犹豫。
最先表态的是田丰,田丰捶胸顿足,非常不解,“主公何以做此恩将仇报之举啊,实在是令人寒心!”
田丰最为刚直,此时在心里,已经自动把韩馥给毙了!
“玄德公,韩馥无道,无德,无信,无义,虽禽兽不能与其相比,羊受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而韩馥如此行径,人神共愤,我此生再不为此人谋划一计一谋!”
田丰当场就和那韩馥划清界限,宣布辞职不干了。
“元皓深明大义,若先生不嫌弃,可否与备同成大事?”
刘备心情虽然不好,但是此刻看见田丰表态要离开韩馥,他就又高兴了起来。
毕竟,田丰要是离开了韩馥,他不就有机会了吗?
“玄德公乃仁义之君,一片真心,强似韩馥百倍,我自然愿意相助玄德公成就大业!”
田丰终于把这句心里话说了出来,然后退后几步,向刘备大礼参拜!
“先生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刘备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求贤得贤,此为幸事也!
沮授看到了田丰的举动,他心里面也是犹豫不绝,原历史上他恪守“忠臣不事二主”的规矩,对自己认定的主子袁绍死忠,在曹操面前宁死不降。
如今,他虽然有心跟随刘备,也知道韩馥不是什么好人,可是现在如果他背叛韩馥,恐怕天下人嘲笑,不走,韩馥恩将仇报,他又看不起韩馥,正是两难。
而刘备此刻也在眼巴巴等着沮授的回话,十分期待。
而沮授的内心里面,不说是极度的煎熬,也是如慢火油烹,不知如何是好!
“刷!”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众目睽睽之下,沮授竟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公闾,你这是……”
田丰都吓懵了。
“昔日尧舜禹先贤圣明,天下大同,后世变苍桑,如今世风日下,竟然有韩馥这等小人陷害玄德公,沮授半生未遇明主,屈身侍奉如此小人,只觉得羞耻,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主而事,韩馥为奸诈小人,我若从之,如助纣为虐,可若改投于玄德公帐下,实非是忠臣所谓,忠臣不事二主,可在韩馥麾下,我先前有负玄德公所托,被韩馥瞒过,至使玄德公至此境地,无面目苟活,嗨!”
沮授现在的心情好有一比,那是极度的羞愧,对自己瞎了眼跟随了韩馥这种人羞愧,对自己一不小心坑了刘备羞愧,他心里面想要舍弃韩馥去投刘备,这也是不符合传统的忠臣价值观,依旧羞愧。
如此观之,他只有去死了!
“不可!”
刘备闻言,弹跳起步,冲向沮授,凭借着他过人的臂长,直接死死握住了沮授的剑刃。
“玄德公,你!”
沮授看着刘备的手掌汩汩流血,不由得扔掉了手中的剑。
“先生何必自责过甚,先生哪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若无公闾先生的妙计,备恐怕早死于黑山军刀下!如今你若因我而死,备也无颜存活于世了!”
说罢,刘备也把腰间的剑往脖子上一横!
“大哥!”
“主公!”
旁边的几人见状,连忙一拥而上相劝。
“不准上前!”
刘备厉喝一声,阻住了几人。
“玄德公不可!”
沮授见状,不禁潸然泪下,情难自禁。
刘备竟然当场向沮授跪下了,“备欲成大业,匡扶汉室,就需贤士辅佐,今先生与我贵在相知,恳请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否则,大事不成,备虽生却不如死,愿随先生同去!”
沮授此刻无语凝噎,刘备为了保他的命,能空手夺剑,人生若有此等主公,夫复何求?
“若玄德公死,我乃千古罪人也!玄德公如此,沮授无话可说,为图玄德公大志,愿效犬马之劳!”
说罢,沮授也大礼参拜刘备,这一拜,自能拜出一个贤君忠臣的佳话。
“得二位相助,天下不足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