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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在一旁也是心慌得不行,怎么就突然这么多状况了呢,她甚至现在都盼着江念赶紧全好了,肚子也稳稳当当的,否则她真怕今日脑袋就没在脖子上了。

“江念是不是本来就身子不好?所以这胎气一动,就跟引子似的,把病症都引出来了?”

婢女听着这底气不足的话,是没有半点心思附和,她甚至都想快天黑,然后将那布偶拿回来,偷偷烧掉。

想到这,她后悔死了,对呀,她干嘛听主子的老老实实将布偶埋海棠院墙根呀,反正主子又看不着,她烧了或者藏起来不就是了。

她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刮子,怎么当初就没想到这些呢。

“对对对,她的胎肯定马上就落了,然后其他症状自然也就好了。”

没了之前的得意,自言自语安慰起自己来,不过显然事态发展由不得她。

*

“疼,殿下,我感觉浑身跟针扎似的,痛得受不住,”江念在床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摁着头,在萧怀临怀里挣扎。

而刚被训的张府首他们一个个低垂着头,汗是一层层地出,但这人呀,越是急反倒脑子转得越快,听到“针扎”二字,吴仁突地抬起头。

这一动作自然落在萧怀临眼里,而挨着吴仁的张府首却是将头埋得更深了些,有些话,不是该他说的。

“怎么了?”萧怀临天家出身,现在又成了太子,身上的威压厚重,明明不过简单的三个字,却让人觉得身负千斤。

吴仁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妥,但也只得硬着头皮道,“殿下,良媛的病症不显于脉象,又说如针扎般,微臣瞧着倒像是……”

“倒像是什么?”萧怀临左手紧紧拥着江念,防止江念动作伤了孩子和自己,但便是这般,他凝着眸子,反问的语气,还是将吴仁吓得口吃。

“倒像,倒像是厌胜术,”说完,吴仁头猛地砸在地上,江念屋里虽然铺了地毯,但到底硬实,所以还是听见了闷响,江念演着戏呢,都忍不住感叹这头磕得忒实诚了。

不过厌胜术确实提不得,这是忌讳,一个不小心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果然空气是死一般的安静,但江念却不能装作没听见,不然太假,容易惹人怀疑。

脑子飞速运转,江念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满眼惊惶地望着萧怀临,“不会吧,妾身从未与人结怨呀,应该不会有人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害妾身。”

萧怀临最会观人,自然看出江念的害怕,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她心思简单,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但她不知道,在这后院,害人哪里是需要理由的,她怀了孩子便是众人的眼中钉。

这些他不忍跟她说,他想保住这后院最后一抹纯净,但他一定会好好护着她,还有他们的孩子,想到这,萧怀临将江念紧紧地拥在怀里,安抚道,“我知道你一向关起院门过自己的日子,从不与人生争端,不过你这病确实起得怪异,还是谨慎些为好。”

江念听着这话,便知萧怀临是将吴仁的话听进去了,而且这是完全信她,心下满意,演戏自然也就更真,“嗯,妾身都听殿下的。”

听到这话,萧怀临心里只余下满满的珍惜,是呀,在这后院,她能依靠的不过就他一个罢了,现在又怀着身孕,还遭此难,他不能让她委屈。

“周全,搜查后院各处。”

江念听着萧怀临一声令下,虽然查的方向不对,但也没说半句,就靠在他怀里,然后呼着难受。

“主子爷,是后院所有地方吗?”周全退出去的时候问了句这,江念知道他是问徐氏处搜不搜,她也想知道萧怀临还给不给徐氏这个脸。

不等她多想,头上方便出来萧怀临冷沉的话,“自然,一处也不准落下。”

有了准话,周全立马便退了出去,而宫里的太医也来了,还来了两位。

江念乖乖将手递了出去,屋内本就生了足足的暖炭,盖着被子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她早出了一身的汗,看着好不狼狈,而且饿了这一个多月,这样瞧着确实是个病西施,不让人怀疑。

两位太医是轮流诊的脉,然后都道只诊出江念胎像不稳,这倒是更印证了厌胜术的猜想。

“良媛,安胎药熬好了,”红萝端着安胎药入了厢房,江念连忙应道,“快端过来,”但话音刚落便听萧怀临道,“你们看看这药有没有问题。”

江念听到这句话,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唇角不禁微勾,很好,萧怀临不相信所有人了,这于她很有利。

得了吩咐,以两位太医为首的几人将安胎药检查了一遍,“回殿下的话,这安胎药是对江良媛的症状的,没有不妥。”

得了肯定,这安胎药才端到江念手上,看着黑呼呼的药汤,闻着它的这股子涩味,她都想吐,但还是一口全闷肚里了。

“是不是这般,孩子便没事了!”顾不得苦,江念便满脸期盼问太医他们,但太医他们却是面面相觑,若是平常的情况,他们还能保证,但今日这般怪,他们还真不敢定言。

最后还是裴太医回的话,“良媛症状虽急但还算不得险,按照常理,应是无碍的。”

听话得听重点,按照常理无碍,但今日这事怪,那便不好说了,不过江念只装听不懂,虽还是捂着胸口,但终于挤出了个笑脸,声音无力但却透着欢喜,“那便好。”

萧怀临见此如何能不动容,也愈发坚定要将今日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与此同时,阴沉沉的天,也终于下起雨来,还是瓢泼大雨,江念虽瞧不着,但听着音,心里也高兴,她瞧着万物是该冲刷冲刷了,好露出原本的样貌来。

现在已经入了冬,昼短夜长,外面又下着雨,所以不过是申时末,天便完全黑了下来,而江念屋里自然也点了宫灯。

不得不说演戏很累,江念一直喊着疼,挣扎着,竟是累得筋疲力尽,而太医他们开的安神药也熬好了,江念服下后,眼皮沉得很,直接睡了过去。

萧怀临看着江念沉静姣好的面容,脸上乌云终于拨散,眉眼柔软下来,“你们都退出去吧,先在明间候着。”

这话让太医他们如蒙大赦,应了声是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

“前几日不都万里无云的吗?怎么偏今日下起大雨来了,”还是那院子里,不过声音由原先的得意变成了现在的慌张。

婢女看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主子,左眼皮也是不住跳,她听着外面的雨声都不由打寒颤,这样的天太适合杀人了,她害怕。

“那布偶你埋了多深?”

婢女被猛地抓住双臂,而且看着主子那双瞪大的瞳孔,好似要杀人般,吓得失了魂。

“你说呀,到底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