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听到这话,嘴角便压了下来,话语中满是惋惜,“臣妾听说是个男孩,真是可惜了,至于唐姨娘,臣妾之前看着也是个温婉的,却没想犯糊涂做出这等错事来,说来还是臣妾失察~”
王妃正接着往下认罪,却没想端王竟打断了,直接道,“你是失察。”
王妃脸上的笑意直接凝固,但转瞬便顺应说是。
原本喜气洋溢的葳蕤院,顿时便冷了下来,下人们的动作也都放轻,不敢发出声响。
“你是王妃,本王后院无子,便是你的失德。”
这是王妃入府十年,端王头一回说这么重的话,王妃便是平日再稳妥,身形还是晃了几分,“是臣妾过错,还请王爷恕罪,”王妃直接跪了下来,其余人等也跟着纷纷跪下。
端王垂眸看向跪着的王妃,眸光犀利,“本王希望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否则你这位置,只怕你母家,多的是觊觎的。”
这话赤裸得让人难堪,王妃脸色更白了几分,几乎没了血色,但还是强撑着应是。
“周全,去通晓各院,昨晚王妃在水榭受了寒,身子抱恙,免了后院众人初一十五行礼,另让周侧妃协理后院事宜。”
周全看了眼摇摇欲坠的王妃,想着今早在书房外听到的消息,不禁摇了摇头,他也闹不明白,这位是想要什么。
恩宠,孩子,哪及得上恩荣,怎么就非伤了和王爷的情分呢。
“王爷,这怎么行?”王妃听到周侧妃协理事宜,终于忍不住了。
不说端王,周全都忍不住想说,王妃您闹的哪出呀,王爷生您气不见您急,分权就急了,这不是使着劲断自己的路嘛。
“王妃既然不舒服,便好好养着吧。”
说完端王竟直接甩袖走了,只留下厨房上菜的一干人等急得不行,不知这菜是该上还是不该上。
最后还是珍珠摆了摆手,让他们先退下。
“珍珠,你说是不是孙姨娘还有秦庶妃的事,王爷都知道了?”王妃神色没了往日的端庄,满目慌张,急于求个心安。
珍珠看见王妃这般失措,心疼得紧,连忙安慰,“怎么会,王爷只是太想后院有人生下长子了,所以对孙姨娘流产,才会格外愤怒些,王妃您别多想。”
“不,不对,王爷说我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定是知道了。”
“王妃您莫要多想,彩莲和前院的公公吃对食,她定没敢告诉别人,现在死了更是死无对证,而孙姨娘,那螃蟹更是早都进了肚子里。”
“那唐姨娘那呢?”王妃定定的看着珍珠,不肯放过任何差错可能。
珍珠原本万分保证,现在也有了迟疑,但看着王妃的神情,还是安慰,“花灵办事谨慎,从来不会留下痕迹,王妃放心。”
王妃哪里能放心,“你明日到花房去寻她,就说我屋里缺了盆百合,让她送来。”
“是,王妃,”珍珠左眼皮也跳了几下,心里有些不安,但花灵这么多次从未失手过,应该是无事,压下愁绪,“王妃,您用些东西吧,仔细别伤着胃。”
王妃拢了拢眉,只觉烦闷,“吃不下,此番周侧妃协理事宜,后院不知道又要传出多少风言风语来。”
“王妃多思,她们哪里敢,而且周侧妃到底是庶女,平日也柔顺,想来平日也不敢过多参权。”
听到这话,王妃却是摇了摇头,“这后院就像那水纹,就没有停歇的时候,至于周侧妃,会咬人的狗不叫,更加不能大意。”
周全办事一向利索,不到一个时辰,满后院都知道王妃病了,将由周侧妃主事。
江念本来在床上做伸展,现在索性盘腿坐着, 而绿蕊和白芍两个,则站在床边,嘴张张合合好多回了。
最后是绿蕊问的话,“姨娘,昨晚那事是王妃做下的?”
“应该是,”否则端王去了一趟葳蕤院,王妃怎么就病了,不过瞧着这架势,只怕王妃还干了别的,惹怒了端王。
绿蕊和白芍听到肯定回答,都有些惊讶,她们都知道后院没好人,但王妃平时看着和善温润,竟然一出手便是毁容要人命这些事,真是佛口蛇心,反差好大。
“这后院的人或事,不要用眼睛看,要用心看,才能看明白,”江念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莫要被温言软语迷了心,也莫为冷言冷语失了理智。
更不能失了本心,否则便真彻底失了方向,没了归途。
“行了,夜深了,熄灯吧,该睡了,”总归这回的是是非非她没沾惹,也算好事了,该吃好睡好才是。
绿蕊和白芍两个原本为着昨晚的事,心还七上八下的,今日去大厨房取膳,两个人都小心再小心,但现在看见江念淡定自若,二人的心也跟着稳了。
“是,姨娘,”二人将内室的灯烛都吹灭了,只留下外室的两盏,这样晚上若是起夜,也方便。
绿蕊正想去拿了寝被来外间守夜,却没想在门口撞见了端王,绿蕊连忙屈膝请安。
端王看着室内一片漆黑,微蹙着眉,“你家姨娘安歇了?”
绿蕊想说没有,江念却已经到了门口迎接,“王爷,您怎么来了?”
江念一身素色寝衣,在门口的琉璃灯的映照下,添了几分婉约的韵味,端王看着只觉好似每回的江念总是有不一样的风情。
“本王前些日子没来看你,可生本王的气?”
江念是早知道端王不会聊天,但还是被噎到了,索性没有直接回答端王的话,而是自然地走到绣桌旁,给端王倒了杯茶,然后自己也用了杯。
嗓子顺了后,她才弯着眸子回话,“王爷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端王看着狡黠的人儿,喉结滚动,也起了逗弄的心思,“那念儿是想说真话还是假话?”
江念脸上的笑顿住,一副你故意的小表情,将端王给逗乐了。
“看来念儿是想说真话了,本王洗耳恭听。”
江念见好就收,但却是用小手指勾住了端王的手,还有一拍没一拍的摇摆着,女儿态尽显。
看着江念这般姿态,端王不由得想起之前江念喘着气,红着眼将荷包捧到他跟前的样子,都可人疼,心也不由得软了下来。
“嗯?气本王吗?”
“原本是有些气的,但后面便成了怕了,怕王爷不要我了,更怕再也见不着您了,不过这个月,我又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