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善呆呆看着死去的师弟,又看向顾芳,许久才道:“他惹怒先生了?”
顾芳摇头道:“倒也没有。”
顾善道:“那便是问了不该问的。”
顾芳又摇了摇头,反问道:“你来干什么?”
顾善一时怔住,缓缓道:“顾良死了。”
顾芳与司空摘星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
顾善继续道:“是因我而死。”
顾芳依旧没有说话,他似乎已经猜到什么,顾善便也伤感道:“就在刚才,我答应先生去偷听师父他们讲话,然后顾良发出了一些动静,再之后就直直死在了我的面前,我……”
他显然已经伤心欲绝,便没有继续说下去,顾芳便道:“然后你就跑来了这里。”
“这里”本就在巴山,只是地域偏僻,几乎与世隔绝。
顾善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我不要再作巴山弟子了。”
顾芳道:“你想让我为你报仇?”
顾善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他依然还在悲痛中。
顾芳便继续道:“你可看清是什么杀的顾良?”
顾善道:“没有,估计是某种暗器。”
顾芳也感觉的确如此,左冷禅他们隔门杀死一个巴山普通弟子,实在是没什么难度,便又问道:“你可听到了关于莫大的线索?”
顾善呆呆道:“没有,他们在聊……在聊如何防着你们。”
见顾芳与司空摘星面无表情,顾善不解道:“二位不担心吗?”
顾芳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淡淡道:“他已告诉过我了。”
顾善也即看去,幽幽道:“再会,”说罢便已要走。
顾芳并没有阻拦,因为他分明已经停下,停在了顾芳屋舍的不远处,左冷禅顾道人与余沧海都拦在面前,顾善低垂着头,大脑一片空白。
顾芳二人也很快跟出,顾道人正向顾善恶狠狠道:“方才是你偷听?”
顾善一言不发,顾芳便即说道:“诸位,发生什么事了?”
顾道人便道:“原来是张三先生,这逆徒偷听我们讲话,我们是来抓贼的。”
顾芳却讥笑道:“抓贼?谁是贼?”
余沧海冷哼道:“难道说,这位巴山的叛徒弟子,是你张三先生的卧底?”
顾芳冷冷道:“余观主,手不疼了?”
“你!”余沧海不再嘴贱,左冷禅接着道:“莫非张三先生真与这位巴山弟子有瓜葛?”
顾芳很快点头道:“当然有瓜葛。”
众人大惊,看着顾芳,连司空摘星和顾善都看向他,顾芳见状,不紧不慢道:“我与这位顾少侠一直在聊天说话,岂非没有瓜葛?”
顾道人疑惑道:“可我们开门时明明看到顾善跑来你这边,而且逆徒顾良已死,他们一直都是结伴而行,这你又怎么解释?”
司空摘星很快了解,解释道:“我说你们几位老头,这大半夜的,能看清人吗?”
顾道人与左冷禅面面相觑,坦诚讲,他们开门时顾善已经跑远,的确分辨不出是谁。
顾道人便只好向顾善道:“果真不是你在偷听?”
顾善点头道:“弟子一直在和张三先生讨教武艺,从未离开。”
见顾芳与司空摘星也一齐点头,余沧海疑惑道:“那为什么顾良会偷听我们呢?”
顾善一时无语,司空摘星道:“你去问他呀!”
余沧海又被怼回,气得脸色发白,暗自呢喃道:“这也怪我,若刚才多扔一枚铁钉,怕是就没这么多事了。”
顾善不由看向余沧海,看向杀死自己最好朋友的凶手,只有暗自发誓,定要报仇。
即便如此,顾道人依旧怀疑刚才的人就是顾善,毕竟这二人他从小养大,很是了解,向来同行,从未单干。
便只好道:“既如此,我们也就告辞了,顾善,你随我来。”
眼看顾善不敢多动,顾芳便道:“我也要去。”
顾道人道:“先生去哪里?”
顾芳道:“道长有所不知,这顾善已经学了我的武艺,便是我的弟子了,我怕他受到伤害,难道不可以吗?”
顾善连连点头道:“不错,师父虽然已将我逐出师门,这位张三先生却收留了我。”
顾道人眼看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的确反悔了当初的诺言,把顾善顾良赶离了巴山,叫他们过完年就滚蛋。
便只好道:“既然你是张三先生的弟子了,那就和他一起吧。”
说罢,顾道人一行人这就离去,再无踪影,当顾芳回头要走时,司空竟也消失不见,没有任何人察觉到。
此刻顾善跟着顾芳,道:“多谢先生,先生大恩……”
“慢!”顾芳阻止道:“你不必说什么了,想办法处理掉我屋内的尸体,这就走吧。”
顾善照做,已进屋抬尸,他深觉自己无能,简直办不了一点事情,也不敢再向顾芳提任何要求。
此时已是很晚很晚,顾芳也已睡着。
另一边,左冷禅淡淡道:“你们说,到死是谁偷听呢?”
顾道人道:“一定就是顾善,我绝不会看错,哪怕只看到了背影。”
余沧海便道:“那刚才为什么不和张三争执呢?”
左冷禅道:“余观主太过暴躁了,那张三的武功如何高强,你是领教过的,若真打起来,两败俱伤,等过几天华山顾芳过来,又怎么办呢?”
顾道人点头道:“不错,这两个商人现在还惹不得,等顾芳来后……”
他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便疑惑道:“二位,若那华山顾芳来了,两个商人不帮我们怎么办?”
左冷禅点头道:“不错,我的确想过这种情况,所以我已派人去调查这二人的底细,看能不能找到把柄。”
余沧海问道:“然后呢?找到了吗?”
左冷禅摇头道:“还没有,但我已有计策。”
顾道人二人看着,左冷禅奸笑道:“下毒。”
这的确是要挟人最好的计策之一,余沧海却摇头道:“不妥,那两人想来内力也是极强,怎么会闻不出毒药呢?”
顾道人便笑道:“那不过是些寻常毒药。”
说着掏出了一个药瓶,药瓶是瓷白色的,在黑夜里很是显眼,司空摘星看得当然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