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守金霞峰的主帅,其实也是这支三山郡偏师的统帅,他是离元宗的掌门大弟子,尉迟晖。
离元宗与玄光派一样,曳光真人苍镜早已退居二线,不理庶务,专心修炼,门派事务基本由掌门操持。
他家掌门是筑基后期修为,而尉迟晖是掌门大弟子,修为已追上师尊,不久前也晋升了筑基后期。
不仅修为高超,而且他颇有智谋,为人冷静谨慎,是离元宗同辈弟子中的翘楚,就连曳光真人都对他颇为赞赏。
此番掌门师尊向曳光真人推荐,由尉迟晖统领偏师,与主力遥相呼应,共击重明郡,一方面是考察磨炼,一方面也是让他积累资历,获取战功。
为他的未来如此尽心谋划,离元宗内都在传言,太上长老和掌门必然是将尉迟晖当做下一任掌门的最佳人选了。
师长器重,门人推崇,尉迟晖自然也不敢怠慢,奋勇争先,誓要在这场大战中一鸣惊人,崭露头角。
本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但他以一军之帅的身份,亲自到最前线坐镇,自有他的考量。
他手下共有五名筑基,除了一名是本门师弟,其余四名都是下属宗门的筑基。在尉迟晖看来,这些人虽然对他恭敬有加,言听计从,但本事却是平平无奇,难堪大任。
既然手下不给力,要建立一番亮眼的功绩,非得亲力亲为不可。
虽趁着玄光派顾此失彼,反应不及,占领了鸣沙湾和金霞峰,可这些还不够。
尉迟晖的目光从一条条情报中划过,锁定了自己的下一个对手,也是在双方主力开始对峙之后,重明郡中仅剩的对手,云山派。
这一战,自己不但要牢牢守住鸣沙湾、金霞峰,还要给予云山派重大杀伤,让他们再无力量阻挡,然后肆意突入重明郡中,搅得郡中大乱,让本来就处于劣势的重明郡主力战意崩溃,随后南北夹击,一举覆灭重明郡主力。
这就是我将在此战中建立的不世功勋!
要怎么样才能达到这样的目标?尉迟晖心中不断计算,推演,最终定下了作战计划。
这一战,自己有三大优势。一是战力,二是情报,三是时间。
重明郡中各宗门的战力情报,三山郡自然有所掌握。云山派、霜叶盟,有筑基三人,练气精锐一百五十到两百人,浮空舰三艘,其中一艘疑似精锐级。
还有一条情报,不曾被自己遗漏。据悉霜叶坊中,还有他们的两位筑基客卿。这是在关键时刻可能被云山派调用的力量。
如果陆乾把这两位客卿当作了底牌,那就太可惜了,你的牌我一清二楚。
以此战力对比,自己有筑基六人,练气精锐六百,浮空舰四艘,总战力上大大占优。即使分兵据守两地,也尤有余力。
最重要的是,时间站在自己这边。
在浮苍山与自家大军对峙的重明郡主力,本来就稍逊一筹,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是不利。而那位冯风真人,向来以暴虐着称,在这样的形势下,他自然会不断向云山派施压,逼迫他们打开局面。
这样一来,云山派自然会主动找上门来。
那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很清楚了,不管敌人如何蹦跶挑衅,我自以逸待劳,坚守待敌,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等云山派在自己的铁壁之下耗尽最后一丝力量,自己就可以轻易获得最后的胜利。
眼下听到陆乾在阵外邀战,尉迟晖冷冷一哂。
话本看多了?战阵之中,谁跟你玩单挑?
而且,这举动也太假了点。
又听陆乾喊道:“三山郡都是缩头乌龟,哑巴王八!一群弱鸡挫鸟,没人敢与我一战吗?”
纵然觉得陆乾邀战之举十分荒唐,但听了这样的侮辱,金霞峰上的修士们怒气填膺,脸色涨得通红,纷纷向尉迟晖看去。特别是他左右两边,还各有一位筑基羽士,听了这话一下子站起身来,狠狠攥紧了拳。
“区区一个筑基初期,安敢猖狂!”一名筑基怒道,“尉迟兄,且让我去将他擒下!”
可尉迟晖垂目而坐,一语不发,云淡风轻,没有任何反应。
辱骂声再次响彻山峰:“无胆鼠辈,掉毛阉狗,连声都不敢吱一声,是在忙着吃屎吗!”
又是一人瞪圆双眼,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尉迟晖轻轻挥手:“他故意以言语相激,就是要将我们诱出阵去,这都看不穿吗?”
那修士满脸不忿:“尉迟兄,就算是诱敌,但他确实是孤身前来,周围根本就没有同伴。区区一人,何足挂齿!都不用你出马,我等就能将他斩杀!”
尉迟晖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亲自到此坐镇,是完全正确的:“云山派的大体事迹你们也看过,这样一个崛起迅速的宗门,一派之长会是傻子吗?”
“他孤身来此,必有依仗。身边无人,下方呢?峰顶下方全是森林,神识太远无法触及,最宜伏兵。纵使没有伏兵,他也一定有能够拖延时间的本事,没了大阵遮掩,他想办法拖住我等,敌军再赶来相助,那时就危险了。”
“凡事都要想到前因后果。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云山派战力不足,不敢轻易强攻,想用激将法诱敌出去,逐批灭杀罢了。”
周围修士听得打了个激灵,心服口服。
尉迟晖继续道:“他越是如此,我们就越要沉得住气。需知真正胆小的不是我们,而是他。正是不敢强攻,才在外狺狺狂吠。若是实在听不下去,以灵力封闭耳道即可,何必理他。”
陆乾,你越是不想强攻,我就一定要逼你强攻。你不知道我驻军的情况,就不敢贸然全军压上,将在添油战术中更快地消耗力量。
只要你云山派战力都陷于金霞峰上,我就会调动鸣沙湾修士来援,将你灭于此处!
陆乾立在大阵外围,叫骂了一炷香时间,翻着花样把敌人的祖宗十八代连同未来三代都骂了一遍,喊得口干舌燥,但大阵巍然不动,竟然连个冒头的都没有,不禁心中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