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凡躲进床底没过多久,“吱呀”一声,房门开启,紧接着便是几道脚步声传来。
陈凡深吸一口气,同时运转龟息决,将自己的气息彻底隐藏起来。
“你们都退下吧,我乏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便在这时,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子声音响起在房间里,声音中透着几分慵懒的感觉。
陈凡目光一动,若他没猜错的话,这声音的主人,应该便是那新晋花魁墨清莲了。
“是。”
几个侍女异口同声,将一个食盒放在桌上后,便朝墨清莲一礼,而后小心翼翼退出了房间,不忘带上房门。
此时此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墨清莲,以及躲在床底下的陈凡。
墨清莲裙裾晃动,莲步轻移,来到桌前坐下,自顾自的打开食盒,取出了一壶酒和几叠酒菜,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陈凡则隐在床底下静静等待着,唯恐被她发现。
过了不知多久,墨清莲终于吃完,从凳子上起身来到床榻前坐下。
一双淡粉色的绣花鞋出现在陈凡眼前,距离陈凡仅有半尺之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幽如兰香的女子气息。
只见墨清莲褪下鞋袜,一双精致秀美,凝白如脂的玉足映入陈凡眼帘。
五颗精巧的足趾微动,在陈凡的眼前晃来晃去。
还不待陈凡回过神来,紧接着,又是一件淡粉色的衣裙被扔在了地上,随后便是贴身的亵衣亵裤,肚兜等等……
“我靠……她这是要,洗澡?”
陈凡看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一颗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面色微微有些发红。
果不其然,墨清莲走下床榻,一截如玉般的小腿出现在陈凡的视线中,紧接着,她走到那巨大的浴桶面前,伸手探了探水温,而后一步跨入其中。
耳边传来潺潺的水声,加上口鼻之中萦绕的女子幽香,以及地上的衣物。
如此种种香艳场景,不免让陈凡有些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想什么呢。”
陈凡苦笑着摇了摇头,强行压下体内浮躁的气血,将脑海中的杂念驱逐出去。
这墨清莲的背景注定了其身上有着无数纠缠不清的麻烦,即便陈凡真要行那偷香窃玉之事,也绝不会选择这样的女子。
他如今只想安安稳稳的躲在此处,待明日天一亮,便带着归北海的遗物离开天芳阁,与姜若璃会合。
“但愿今晚能顺利度过。”
陈凡心中暗叹。
嘭嘭嘭!
突然间,一阵叩门声响起。
“谁?”
墨清莲停下动作,将身子浸入水中,看向房门警惕的问道。
“是我。”
门外传来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
墨清莲听到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抿了抿嘴,这才说道,“原来是阁主大人,清莲正在沐浴,不便拜见阁主,还望阁主恕罪。”
“阁主?”
听到此话,陈凡顿时目光一凝。
天芳阁在宁安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其阁主背景更是深不可测,甚至连府尹都不敢得罪,据说其与云州城的明月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此刻,感受到房门外那强大的武道气息,陈凡更是意识到,这位阁主还是一位武道高手。
其修为起码在炼血五次之上!
意识到这一点,陈凡面色凝重,屏住了呼吸,同时催动龟息决,运转到极限。
若是被这位天芳阁的阁主发现了他的存在,其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阁主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墨清莲声音平静,开口问道。
“听说,今晚的酒会,你拒绝了府尹的公子?让他下不来台?”门外的天芳阁阁主沉声问道。
“哦?原来那位是府尹公子么?”
墨清莲满脸惊讶,随即点了点头,毫不掩饰的说道,“我的确是拒绝了他。”
“理由?”
“他没有通过的考验。”
墨清莲慵懒的躺在浴桶里,淡淡说道,“阁主,我加入天芳阁的第一天,便与你们天芳阁有过约定,唯有通过考验的男人,才配成为我的入幕之宾,这一点,您当初也是同意的。”
“可他是府尹公子!”
阁主闻言,声音一沉,有些不悦的道,“即便没有通过你的考验,你也不该当众讥讽,说他是个草包废物。”
“谁叫他不表明身份嘛,人家怎么知道他是府尹公子。”
墨清莲撇撇嘴,淡定的说道,“左右只是个纨绔之辈,以阁主您的背景身份,应该不至于应付不了吧?哪怕是他的府尹老子,只怕您也不放在眼里。”
“你……”
门外的天芳阁阁主闻言,顿时声音一滞,随即冷哼一声道,“墨清莲,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明月坊十二乐姬之首了,更不是明月坊主的义女,你现在是我天芳阁的花魁,你要记住这一点!”
“我明白。”
墨清莲神色平静的回答道,“阁主深夜来此,莫非只是为了与我说这些的吗?”
“那位亲口下令了,三天之内,你必须要选出一个入幕之宾来。”
天芳阁阁主肃然说道,“若是三天之内,你依旧没有选出合适的男子,后果你应该清楚。”
房间里,墨清莲闻言,动作一僵,面色也变得微微发白起来。
天芳阁阁主口中的那位,所指的自然是云州的土皇帝,云宣王,除了他,没有人能让天芳阁阁主不敢直呼其名。
“是因为世子吗?”
墨清莲抿了抿嘴,无奈说道。
云宣王世子欲要纳她为妾,这是整个云州城人尽皆知的事情,然而对于此事,云宣王却极为反对,甚至严令云宣王世子不得再入明月坊半步。
他不能容忍一个青楼女子踏入王府大门,玷污皇族血脉,哪怕是以妾室的身份。
然而云宣王世子对墨清莲一见钟情,甚至以死相逼,这让云宣王也大感无奈,那毕竟是他的独子,百年之后王位的唯一继承人。
然而他也不能直接杀了墨清莲,如此一来,只怕世子日后得知真相,会直接与他父子决裂,让云宣王一脉成为整个大周的笑柄。
为了彻底断绝世子的念想,云宣王苦思冥想,最终想出了一条妙计,既能不伤父子感情,又能让世子死心。
他安排属下,在墨清莲头上栽了一个盗窃月明珠的罪名,将她贬到了这偏远的宁安城,成为了天芳阁的头牌花魁。
此外,更是命令天芳阁操办花魁酒会,为她寻找入幕之宾,以此斩断这段孽缘,让云宣王世子彻底死心。
种种操作,不外乎都是一个目的,不让她这个贱籍出身的青楼女子进王府的家门,免得污染尊贵的皇族血脉。
“你既然明白,便不用我多说了。”
天芳阁阁主沉声道,“你也不必想着拖延时间,让世子来为你解局了,他被禁足在王府三月,有两位真劲级别的王府供奉日夜看守,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出王府,所以这三天时间,你必须挑选出一个入幕之宾,哪怕对方是个乞丐!”
说罢,天芳阁阁主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感受到那一股强大的武道气息渐渐消失,躲在床底下的陈凡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浴桶里,墨清莲紧咬薄唇,眼中满是凄苦与无奈。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虽然曾是明月坊的十二乐姬之首,但在云宣王眼中,也不过是个蝼蚁而已。
权势之下,她一个柔弱女子根本无法反抗。
然而要她在三天里挑选一个陌生男子成为入幕之宾,这与那些卖肉赔笑的妓女又有何异?
她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墨清莲闭上眼睛,泪垂双眸,轻抚自己的身体,口中哼唱起了一支哀怨凄婉的曲调。
“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