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回来了?”
赵长宏冷笑一声,背负双手,阴阳怪气的说道,“啧啧,还是钻狗洞回来的,真是了不起啊,堂堂的赵府嫡小姐,跟着下人一起钻狗洞,真替为父长脸。”
噗通!
赵颖吓的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身后的陈凡也跟着跪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说说吧,你这一晚上,都做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让为父也听一听。”赵长宏看了她一眼,不冷不淡的说道。
“爹,瞧您说的,也没什么大事儿……”
赵颖抿了抿嘴,偷偷抬起头看了看赵长宏,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也就是带着阿凡走了一趟五鼎斋,吃了点宵夜,爹您不知道,那五鼎斋新来了一个京城的大厨,他做的饭菜可好吃啦。”
“比如红烧蟹,醋溜鲤鱼,羊肉汤,清蒸甲鱼,牛蹄膀,佛跳墙……”
赵颖一本正经的掰着手指头报起了菜名。
陈凡跪在她身后,低着头,努力的憋着笑,差点给自己憋出内伤,实在没办法,他只能用掐自己大腿的方式,才勉强忍住笑意。
赵长宏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额头青筋乱跳,原本就难看的脸色一时间更是黑如锅底。
“说重点!”
他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怒气,打断了赵颖的话。
“爹,重点不就是我们去吃了顿夜宵么,还有什么啊。”
赵颖揣着明白装糊涂,眨着大眼睛,抬起头与赵长宏对视。
“好,很好,不愧是我赵长宏的女儿……”
赵长宏看着满脸无辜的赵颖,一时间竟是被气笑了,“你不说,为父便替你说了吧。”
“方才我接到信报,说是五鼎斋出了事,司马家二公子司马靖被人殴打,且身中药毒,重伤昏迷,甚至有可能变成废人,断子绝孙,此事,你可知道?”
说话间,赵长宏冷冷看向赵颖。
“啊?还有这种事情!”
赵颖闻言,顿时捂着小嘴,满脸惊讶的道,“女儿不知啊,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殴打司马靖,简直是太可恶了,目无王法,丧心病狂,爹,咱们一定要强烈谴责这种行为,绝不能让司马靖白白受伤!”
“如此说来,你一无所知咯?”
赵长宏冷笑道。
“当然,女儿对天发誓,我当时正在和阿凡在包厢里吃饭,吃完就回来了,什么都没做过,阿凡可以作证,对不对阿凡?”
赵颖说话间,用手肘碰了碰陈凡,朝他使了个眼色。
“是。”
陈凡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却是低着头,不敢与赵长宏对视。
“爹,您看,我还有人证,这您总该相信了吧?”赵颖眨巴着大眼睛,楚楚可怜的抬头看着赵长宏。
“呵呵。”
赵长宏闻言,却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背着双手来回踱步片刻,忽然看着赵颖肃然的说道,“从今日起,你在府中禁足三个月,哪里都不许去,直到药浴炼血开始为止,我会派两个护院亲自看着你,你好自为之。”
“啊,禁足三个月,不要啊爹!”
赵颖顿时惨叫一声,满脸不情愿。
她天性活泼跳脱,真要是在府里关上整整三个月时间,不憋疯才怪。
然而赵长宏却无视她的撒娇求饶,冷冽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陈凡。
“至于你,身为小姐亲随,面对小姐违反家规,私自出府,未能劝阻,反而任其行动,有失亲随之职。依我赵氏规矩,本该杖责三十,驱逐出府,永不录用,不过念你是初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赵长宏冷冷说道:“从现在起,剥夺你小姐亲随的身份,重新打回奴籍,调为藏书楼杂役,负责看守清扫藏书楼,不得有误。”
“遵命。”
陈凡脸上一副惶恐的模样,拱手领命,心中却是暗骂不已。
这赵长宏话说的好听,什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实际上却是想要借助藏书楼中的煞气害死自己,若是自己不知内情,只怕真的要感激涕零,以为对方手下留情呢。
“罢了,左右也是要前往藏书楼完成那莫志成交待的事情,有了赵长宏的命令,反倒可以名正言顺的前往藏书楼,无须顾忌他人了。”
陈凡心中暗道,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陪着赵颖胡闹了一趟,反而间接的达成了目的。
“爹,我反对!”
赵颖忽然开口,不满的争辩道,“阿凡是我亲自挑的亲随,你怎么能随便就剥夺他的身份呢,更何况,他是我的血引子,没了他,我若是炼血失败怎么办?”
“此事就此议定,反对无效。”
赵长宏一甩袖袍,冷冷说道:“我赵氏人才辈出,血引子,爹会给你找个更好的,不缺这小子一个,他已经不适合当你的亲随了。”
“来人,送小姐回房。”
说罢,赵长宏拍了拍手,便有两个侍女走出来,不顾赵颖的挣扎抗议,强行将她架走。
赵长宏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陈凡一眼,转身便走。
“呼。”
陈凡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拖着麻木的双腿从地上站起身。
刚才面对赵长宏的时候,他莫名的感应到对方身上存在着一股强大威势,陈凡猜测,这应该便是那所谓的武者威压。
但赵长宏的武者威压明显不及莫志成。
这也就是说,莫志成的实力,很可能比赵长宏更强,放眼整个赵府,应该仅次于那位坐镇后山闭关,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赵老太爷了。
“那姓莫的藏的可真深啊,我也应该尽快消化血灵芝,早日将元血功突破第一层,然后前往藏书楼了。”
陈凡揉了揉麻木的双腿,舒缓片刻后,这才迈步离去。
时间如水,一转眼便是两天过去。
这两天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其中最劲爆的事情,莫过于司马家的二公子司马靖在五鼎斋被人殴打,甚至被废,断子绝孙的事情。
此事已然成了南平镇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少人都拍手称快,认为那司马靖由此下次,是罪有应得,谁叫他小小年纪便劣迹斑斑,祸害了不知多少好人家的女儿呢。
当然,碍于司马家在南平镇的权势,明面上也没有谁敢于幸灾乐祸。
相反的,南平镇大部分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打着探望司马靖的旗号,前往司马家送上各种礼物,借机攀附。
而关于殴打司马靖的凶手一事,司马家对外的说法是已经将其捉拿归案。
据说那凶手乃是一江湖大盗,手上杀人如麻,凶恶至极,此人酒醉后见财起意,这才对司马靖动手,如今正被看押在衙门死牢之中,一到秋后便行问斩。
但百姓间,却有那么一些小道消息口口流传,说是殴打司马靖的真正凶手,乃是赵府的嫡小姐赵颖。
然而不过半天的功夫,这条捕风捉影的信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带那始作俑者亦消失在了南平镇上。
一切再度变得风平浪静,仿佛司马靖一事,彻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