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英现在办公地点在区政府。宋武突然发现想进区政府院里不像街道办那么容易。他一个普通群众点名想见副区长,人家看门的不给他汇报。
你看这衙门一深脱离平民生活了不是。
宋武耐心地掏出来大前门香烟让了一根,“你给孙副区长说一声,就说她家里人宋武来找他,她指定会见。”
人家不接烟,“你是在家里什么人啊?”
宋武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结果表情略微犹豫,人家那人火眼金睛立马发现了他张口结舌的样子,轻蔑的撇了撇嘴:“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一天不碰见个三五个,就不算我在这门口看大门。”
区政府跟街道办看门的都不一样,人家这属于保卫科啊,身上配着枪呢。不像街道办守门的大爷,更多的是为了跟进出的人聊聊天指指路。
正门过不了,那只能翻墙了。宋武走到靠东墙找到一个巷子,在探知力的探查之下,看到周围没人,直接就翻墙进了院子。
然后他略微收了收神,准确的找到了孙玉英的办公室所在地。看看,啥事儿还得靠自己。
孙玉英正在低头,不知道写什么材料呢,听见自己的办公室被人推开,然后门又关上,进来了一个人。
她对有人不告而进很不满,皱了皱眉头,抬起头正想说话,却不可思议地发现宋武武笑眯眯的站在她的办公桌前面。
“你怎么进来了?”没有任何人给她通报呀。
宋武牛逼哄哄的说:“我想进来,难道还有人能拦得住吗?快了,没时间跟你废话,那边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你赶快去处理一下。”
他把今天被人跟踪,而且被人拷打的事情给孙玉英说了一遍。
孙玉英吓坏了,立刻站了起来,从办公桌后边几步绕到宋武跟前,就开始要看他身上的伤口。
宋武连忙拦住她:“不用不用,身上没事儿,赶快去把那几个人带走,好好审问审问,我估计又能给你增加点功绩。”
孙玉英不放心的问:“你真没事儿,我可不在意什么功绩不功绩的,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冒险了。听你说话的意思,明明能躲开,为什么故意让他们逮走啊?”
“我不是想着放长线钓大鱼,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吗?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谁知道这帮人挺谨慎,问不来东西就想杀人灭口,挺干脆的。”
“你呀,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咱什么也不要,就求平平安安,行吗?”
“先别操这个心了,先想想怎么把话给圆过去,怎么发现人的?我又是怎么跑出来的,反正我可没想那么多啊。有些事儿解释不清。”
孙玉英说:“这又不是破疑难杂案,那些细节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就你说这些情况,这些人肯定在图谋什么不轨。现在能及时把他们抓获就是最大的功劳,就是最好的结果。”
孙玉英找到办公桌那儿打了个电话。然后等到放下电话筒,她对着宋武说:“走,现在咱们去现场。”
宋武问她:“你找谁去现场抓人呀?”
孙玉英说:“我爸爸一个老部下,现在公安系统。人很可靠。走吧,估计咱们到地儿现场已经控制好了。”
孙玉英这一次因为事太紧急,出去专门要了一辆车。还是一辆破吉普,是那种战场上淘汰下来的进口吉普。可不是日后的212吉普。除了速度比自行车快一点,坐着还没有骑自行车舒服呢。
出门的时候,把门的那家伙打过招呼以后,透过车窗看见宋武坐在后座,整个人都懵了,他甚至还使劲揉了揉眼。总觉得自己应该是眼花了,或者是出现了幻觉。
要不然的话,他就该好好检讨一下自己的工作了,明明那个人被拦在了外边,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的溜进去了的。门卫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刚才宋武还对着那个门卫挑了挑眉毛呢,估计那家伙因为正在愣神,所以并没有发现宋武得意的表情。
孙玉英奇怪的小声问宋武:“你这一副什么表情?怎么感觉你得意洋洋的,那是对谁抛媚眼呢?”
宋武看了看司机,压低声音说:“刚才我给那个门卫好话说尽,他就不让我进门,让他帮我通报一下,找找你怎么都不帮忙?现在我坐着车出去了,不得给他耀武扬威一下吗?”
孙玉英笑了起来,“我看你就是怕我工作累了,开玩笑来给我解闷儿了。谢谢你喽,我现在很高兴。”
等他们赶到宋武记忆中的那个小院儿,果然院子已经被公安控制住了。
孙玉英刚下车就有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人过来给他汇报情况。
那人一见面就敬礼,孙玉英竟然只是点了点头,笑着问:“佟叔,情况怎么样?”
那个中年公安说:“这一下抓住大鱼了。初步判断是北边的人。”
孙玉英一愣,她还真没想到会是那边的人,东边南边儿,哪儿都想了,就没往那儿想。老大哥怎么也会想不开呢?
“他们为什么呀?”
“就是为了扎钢厂新投产的新生产线。据他们说,北边国内,当时卖图纸的人最近犯事了,这件事被捅了出来。结果他们这边潜伏的人又发现扎钢厂正在技术突破。不想让咱们掌握相应的技术呗。具体的现在还没问出来,只不过是刚才突击审讯了一下。”
孙玉莹点点头:“人一定要看好,别跑了,尽量把东西掏干净。”
就在这边徐谭雅几个人落网的时候,轧钢厂那边,今天吃饭时,刘光齐和孙成梁故意避开了袁崇明两个人没有去一食堂吃饭,而是换了一个食堂。
“呀这三食堂的饭怎么这么难吃啊?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去吃一食堂呢。”孙成梁平时从不挑食,苦出身的人根本不讲究,但是吃惯了一食堂,突然间吃一回三食堂,他还是忍不住抱怨。
实在是,在他想来同样的粮食和菜,如果能做成一食堂那样的质量非做成三食堂现在这样的口味,那不是浪费吗?这就是犯罪啊。
刘光齐笑笑对他说,“其实是你误会了,这样的饭菜才是正常的,一食堂是不正常的。”
孙成梁一愣,“啥意思啊?”
刘光齐说:“你回忆一下自己原来在你们的机械厂食堂里吃饭的味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是说三食堂做的饭差,而是一食堂做的饭太好了,特别是秦淮茹秦师傅开始负责那个食堂后厨以后,更是要比其他的食堂好上一大截。要不都说手艺就是手艺呢,就像咱们钳工一样,那些老钳工,老技术人员,那能跟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个概念吗?”
孙成梁苦笑着摇摇头:“合着你的意思是我的嘴让咱厂一食堂秦师傅给养刁了?”
“可不是咋的。”
“那以后可怎么办呀?毕竟秦师傅就一个人,她万一要是升职了或者调动了,咱还不吃饭了?”
刘光齐笑着打趣道:“可能我们会比较麻烦,但是你没事啊,你老婆就是一食堂的,我可是听秦师傅说了,现在你老婆正跟他学炒菜呢,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
孙成梁提起来刘兰就话短。
刘光齐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乱想了,所以想起来秦淮茹安排给他的任务,要多敲敲边鼓,促成人家两口子关系正常化,他连忙对孙成梁说:“我可是听说了最近一食堂的大锅菜好多天都是刘兰炒的,据秦师傅说她学炒菜进步挺快的。而且准备安排她下半年参加定级考核呢。”
孙成梁闷头吃饭不接话茬,但是能看出来他明显比刚才高兴了许多,看来刘兰在一食堂后厨里工作的转机,他同样很在意。
刘光齐知道像这样的事儿偶尔提一下就行了,不能老在跟前说,容易引起逆反心理,于是他点到为止,把话题扯到了今天本来准备打算说的事情上。
“孙成梁,你有没有觉得袁崇明有点可疑呢?”
孙成梁一愣,抬起头看了看刘光齐,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也很郑重,于是皱着眉头想了想,回忆了一下最近一段时间跟袁崇明打交道的细节。
不得不承认,刘光齐这么一提,他稍微想想,确实觉得袁崇明不太正常。
于是孙成梁有些犹豫,但是还是点了点头:“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必须得说他还是有点不正常,对莪太热情了,按道理说他不该对我这么热情。但是他对我热情能得到什么呢?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价值和用处。”
刘光齐笑着说:“说不定袁崇明是你的伯乐,你是千里马呢。好了,这只是开玩笑。我留意他了,我发现他最近经常写写记记,好像在总结什么东西,他片刻不离身的那个笔记本,短短时间已经写得满满的了。但是,我看他平常汇报工作也并不用那个本子,我现在想,咱是不是应该给上面反映一下?”
孙成梁皱着眉头说:“这就没必要了吧。人家袁崇明毕竟是技术员,俗话说得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人家说不定平常工作学习就是那样的习惯呢?再说了,他也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咱们不能因为只是一个怀疑就随便汇报,这样不利于团结,也不利于工作的稳定,会不会有点小题大作呀?”
刘光齐摇了摇头:“小心驶得万年船。大胆怀疑,小心求证。咱工作那么忙,可没工夫求证,还是交给上级吧。我觉得咱这风险得冒,万一因为咱们姑息了,到最后出大问题后悔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