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儿正要张嘴,可是一抬眼看见是宋武,脸上所有的讥讽神色立刻不见,立刻挂上了笑容:“呦,今儿您怎么得闲跑这儿来了,又有什么事儿?”
他也懒得跟宋武掰扯什么古董的事情,明知道对方是个真正的棒槌,他也没心情跟他计较。
宋武笑着指了指他手中的鼻烟壶。
金三儿立刻把鼻烟壶用手捂紧了,一脸小心谨慎的看着宋武:“这是我刚收的,你要想要,最起码等我玩两天再说。”
说实话,宋武还挺喜欢他手里的那两件小壶的精致可爱,花色看着也漂亮。听说话的意思还真能买,他在心里瞬间决定这两个小壶他也要了。
“那壶是做什么用的呀?还有那青花是哪个朝代的?”
金三儿咽了口吐沫,要不是对面的人是宋武,他早把他打发走。
不过现在还得看人下菜,脸上还是挂着笑容,耐心的解说道:“这可是正儿八经的乾隆年间的清青花鼻烟壶。珍品啊。”
哦,原来这小壶就是鼻烟壶啊。宋武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
他嘴里嘟囔着:“只是个清青花呀,我还以为是元青花呢。”
金三儿听见了,这一次再也忍不住,终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说话可真轻巧,你给我找个元青花过来让我瞅瞅,就这清青花已经够难得了,你看这品相色泽。”他自己指着那图案边说又忍不住啧啧连声,感叹不已。
就在这时,他看见宋武不知从哪儿掂出来一件个头不小的瓷器,随随便便的就拿在了手里。
金三儿本来没在意,只是余光扫了一下,立刻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脏扑通扑通扑通跳的非常快,但是他心中仍然不敢相信刚才冒出来的想法。
“怎么可能?肯定是我眼花了,或者是想瞎了心了,出现幻觉了。”
“金三,你帮我看看我这件瓷器是啥朝代的?值钱不值?”
宋武说着,随随便便就把手里的那个描绘着青花的白胎瓷器递到了金三的面前。
离得近了,东西就在眼前,只看了一眼,金三已经快忘了呼吸了。
他使劲的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哎哟”,真疼啊,竟然是真的。
他这一下还把宋武给吓了一跳,手难免一哆嗦。
金三的心都快从嘴里跳出来。
还好,只是一哆嗦而已,手里的那件瓷器没掉。
金三把刚摘掉的白手套,仔仔细细的戴好。然后怀着无比虔诚的心情,从宋武手里把那件瓷器接了过去。
宋武被他的样子弄的自己也紧张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金三的动作,看他看手中的瓷器,然后等着他会说什么?
金三就像抚摸他心中的女神一样,仔仔细细翻来倒去,又摸又看忙活了半天。
宋武撇撇嘴催促道:“你快点儿吧,我还急着回家吃饭呢,可没那么多时间。”
金三儿翻眼看了看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颤的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还有心情回去吃饭?”
“什么也不能耽误我回去吃饭呀,今天我回家还有大事呢。”
“屁的大事,什么大事也不能跟这件瓷器比,这可是元青花,上好的极品元青花。我现在只能凭自己的经验判断,因为原来接触的太少,可供参考的资料也不多。但是我基本上能够判断他是元朝的。宋武,宋大哥,你在哪弄的呀?还有没有?”
这一下宋武心里算有数了,嘿,果然是元青花,足足16件呢,他现在心里那叫一个美呀。
他突然想起来其中6件跟另外10件大的造型不一样,看起来花色也不同,所以他又作势朝后边摸了一下,又取出来一个小件,朝着金三儿递了过去。
金三满怀期望的眼神,只觉得一花。看见眼前又多了一件东西。
这一下他的眼不由的又瞪大了,这是什么?难道是影青瓷?
宋武从文物商店离开的时候,心情非常的愉悦舒畅,他这次不但知道了自己手里的瓷器,基本可以确定真的是元青花,而且还知道了另外6件叫什么影青瓷,非常珍贵。
同时,他还把那两件清青花的鼻烟壶花了几块钱从文物商店买了过来,可以没事的时候把玩一下。
金三儿之所以愿意卖,主要是求着宋武能让他时不时看看元青花。
宋武肯定不会在嘴上做出什么承诺,只不过是哼哼哈哈应付了一下,就这就让金三儿满含着期待,慌不迭的把那两件鼻烟壶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宋武。
因为十六件元青花的收获,让宋武在晚上跟秦淮茹和高娥说他要跟着孙玉英一块儿去京郊公社下乡的事时,心情也轻松了许多,没有白天在街道办事处时的郁闷。
也让他对这次匆匆忙忙事先毫无准备的出行,多了许多接受度。
而高娥和秦淮茹也没什么别的意见,反而从她们脸上看到好像有些激动和欣喜,隐隐表达出来为宋武骄傲的想法。哎,果然这个时代的人跟宋武的想法还是有差别。
在这个时候,在大家的思想中,上面怎么安排,就要怎么办。所以她们两个丝毫不觉得上面临时通知仓促紧急,反而更认为这件任务肯定很重大,话里话外,鼓励宋武全身心的好好干工作,完全不用为家里的孩子和别的事情分心。
这觉悟和积极性,也是没谁了。
在宋武集合出发的时候,天竟然变阴了,甚至还有点倒春寒的感觉,小风一刮,直让人觉得冷得不得了。
宋武忍不住想,在北京城呆着和风旭日,结果这一说要下去竟然又冷起来,来了一阵倒春寒,这是不是预示着万事不顺呀。
他和孙玉英的工作队派到了房山。
他没想到,集合的前三天,压根没见到孙玉英,而是跟互相不认识的人集中到一块儿,先集中学习了三天,这样安排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没有参加动员大会,属于后来通知,所以要听大会的录音,学习精神。
宋武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把心中的幽怨全部记在了孙玉英身上,只待找到机会好好报复她一下。
宋武是跟同样后到的四个人,到了房山以后,暂时给安排入住了一个村子,进行集中学习。
天天就是听录音学精神,最头疼的是天天都要写学习报告。
而且住的地方实在是让人难受,这还是上面对他们特殊照顾,临时安排进一户农家,而且人家还特意把农家院子里侧面的一个很新的小屋,腾给了他们。
这屋里有新打的炕,可是炕洞子里根本没有柴火,炕是凉的。按说天该暖和了也没什么事情,可是谁让运气不好赶上一阵倒春寒呢?
听这家农户的主人说,这屋子盖好以后好长时间没人住了,所以窗户上糊的纸才都烂了,一直还没顾上糊上新的,原来考虑着天暖和了可以迁就一下,但是没想到这两天倒春寒温度降这么低。
宋武他们五个人盘腿坐在凉冰冰的炕上,学习着文件,耳中听着外边呼呼的刮着冷风,感觉这整个屋子阴冷阴冷的。
宋武大手一挥,站起来说:“先别学了,咱一块儿先把屋子收拾好。这么吹着,到时候别精神没学好,身体冻坏了。咱们找找纸,把窗户纸给糊好,最起码别让它透风呀。”
他的建议得到了其他四个人积极的响应,主要是这一次下来穿的都薄,这会儿已经开始浑身发抖,牙齿打颤了。
虽然费尽心思把窗户纸算是糊好了。
但是天这么冷,晚上在空荡荡冷冰冰的屋子里睡冷炕,绝对不是什么享受。宋武直纳闷儿,怎么觉得这乡下公社里比北京城里冷的多呀?
他身体异常还好受些,反正这一夜他就听另外四个人,牙关直响,翻来倒去,压根就没睡着。估计取暖全靠抖了。
就在他们千盼万盼学习时间赶快熬过去的时候,又出了件幺蛾子事。
孙玉英他们大部队终于来了,结果还没跟孙玉英见上面,拿她问个罪,先见到了一个脸色不善的上级,“我们来的时候,上面通知,人家户主老太太反映,你们私自糊了他们家的窗户纸,有这件事吗?”
宋武点了点头:“有啊,不糊的话,这屋子窗户纸都是破烂的,这两天刮着小阴风太冷了,待不住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多想。
谁知道那个上级,哼哼冷笑了两声说道:“可是你们把窗户纸糊上是挡风了,结果人家老太太反应,因为你们糊了窗户纸,把她儿媳妇nai头给堵了,现在人家刚出生的大孙子因为没奶吃,天天饿的嗷嗷叫。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理你们?”
宋武想了想,怪不得这两天老听见小孩哭呢,原来是没奶吃饿的。
但是,这话说的有点道理不通啊。她家儿媳妇nai不通,跟他们糊窗户纸有屁的关系呀,这是哪门子道理啊?
宋武觉得这样的说法简直是闻所未闻,匪夷所思,更关键的是,看上级那架势,还真准备拿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好好的治他们一番过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