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秦淮茹整个人都傻了,站在那儿就跟没了魂一样,只是掉眼泪,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于是,贾张氏只好让傻柱领着,先奔轧钢厂去了。
宋武看见娄小娥也站在一边抹眼泪,心想,这个女人就是爱同情心泛滥。
于是问她:“你在这哭什么?”
“我就是觉得秦淮茹人可怜嘛。”娄小娥抽泣着小声说。
宋武无法理解这些女人们的心思变来变去的,早前怎么都看不对眼,这会儿又替人家可怜了。
下午的时候,三位大爷全都回来了,同时他们带过来消息,贾东旭人没拉到医院就不行了,现在是让秦淮茹上医院,准备后事去。
宋武顶着一个瘸子的名头就是有好处,有这些前后跑腿的事,一般人家不会叫他。娄小娥又是这样一个性格气质的女人,更不会有人没事来麻烦她。
于是,整个大院的人都因为贾东旭突然的事故身亡,忙的脚不沾地,只有宋武两口子成了旁观的闲人,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就是后院的聋老太太。
到了晚上贾家的屋子门口就扯上了白布,贾东旭的黑白照片都已经供上了。这些人动作还挺快。
想想都让人唏嘘。早上出门还活生生的人,晚上就成相片,享受香火供应了。宋武想想他跟贾东旭的恩恩怨怨,心里也不免感叹一番。
他还正琢磨着贾东旭跟老曹的事到底牵扯有多深,为什么一直没事,结果现在也人死道消了。甚至他心里还有个想法,说不定他就这样走了,反而是件好事,不然真要牵扯了,后边不定会带来什么麻烦事呢。
想到麻烦事,麻烦事就来了。这时候传来了不好的消息。轧钢厂甚至没有认定,贾东旭的死是因为工伤的原因。
宋武听院里的人聊天时扯八卦才知道,贾东旭这一次出事故是因为他早上提前进厂,偷偷在车间里的工友来之前加工零件。
而这些零件明显不是厂里要生产的,应该是他自己私自加工的私活。
贾东旭是用厂里的机器,厂里的原料,厂里的电,挣自己的钱呀。
结果可能是做贼心虚吧,操作的时候手忙脚乱,心神不宁,把自己给搁进去了。
现在听说厂里不但不赔偿,还要追究责任呢。
几位大爷现在正在贾家那边,围着商量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宋武觉得现在厂里的管理水平还是有漏洞呀,估计这次出了事以后,就要来一次全面大整顿了。很多事都是这样,没几条人命填进去总引不起人的注意、重视。
宋武一心吃瓜,没有往跟前凑,看热闹也得分事情,明显没有什么好处的事,还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吧,反正跟前帮忙的人已经够多了,有需要这个机会的人。
结果他躲着人家还找上来了。
一大爷易中海找到他说:“宋武啊,贾东旭怎么说也是在院里的人,你看现在这种情况,贾家老的老小的小,没一个顶梁柱男人了。如果不能好好的安排后事,她们这娘几个日子怎么过?所以咱们能帮帮就帮吧。我听说你跟厂里的李主任关系不错,是不是能够找他问问,说说情,让他帮帮忙。”
宋武就纳闷儿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跟李主任关系好呢?”
他和李主任关系好吗?上次要不是阴差阳错,李主任差点把他饭碗给砸了。后来虽然他也给李主任送了一回酒,但是也没有过其他的联系了。
“一大爷,不是我不帮忙,我是真的跟李主任没有什么太多关系。”
易中海看了宋武一眼,说道:“宋武做人不能太自私,谁家没有个遇见难事的时候呢?想想以后,万一要是自己家……”
宋武这话可听不得,抬手打断了易中海的话:“一大爷,话可不能乱说呀,这大白天,我们家好好的,你在这咒我呢是吧?你要再在这胡扯,你别怪我不客气,不看你年龄大的面子。”
宋武是真被这老小子气住了,他的小日子过得好好的,就有人跑过来满嘴喷粪,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话又说回来,原来老宋走的时候,也没见这些邻居热心给过太多帮助呀。
易中海没想到宋武突然语气这么生硬的怼了他一句,弄得有点猝不及防,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这时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失言了,把平时心里边默想的事,一不小心给说秃噜嘴了,赶忙找补:“宋武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我也没兴趣知道,我说了我跟李主任不熟帮不上忙,你还是赶快想其他的办法去吧。”说完宋武转身回了屋,把门关上了。
回到屋里,明显娄小娥刚才也听见了外边的对话,这时脸色也不好看。谁一家人好好的,让人家那样说,心里都不会舒服。关键是院里刚走了一个人,你在这种情况下说人家,那有多难听。
娄小娥突然哭了起来,一下扑到了宋武的怀里:“我突然想到,要是万一有一天,咱们两个有一个人先走了,另外一个人心里该有多难受。呜呜……”
娄小娥哭的惊天动地,宋武是恨的牙齿痒痒。这叫什么事儿啊?你说这个易中海缺德不缺德?
好说歹说,才算把伤春悲秋的娄小娥给劝住。宋武也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娄小娥似乎有点感情敏感了一些。
莫名其妙的,经常会有情绪化的表现。这是一个很值得重视的情况,他在自我检讨,是不是平常对她关心不够,或者她在家里没事情干,有点太清闲了。
贾东旭的赔偿问题以及后事安排解决不了,他就一直没法送出去下葬。结果一直在院里停了三四天,再不送人都臭了,也不知道易中海他们怎么想的办法,反正是最终还是跟厂里达成了一致。
厂里一次性补偿300块钱,让秦淮茹可以接贾东旭的班,但是不保留工龄以及工级。
也就是说秦淮茹可以进轧钢厂,也可以办户口,但是必须得从学徒工干起来。
贾东旭终于被拉走了。这几天最忙活的人就是傻柱。最晦气的人就是许大茂了。
傻柱忙的是心甘情愿,自得其乐,似乎还满怀希望。
许大茂是气得快跳着脚骂了。他这头刚结婚,那头贾东旭就翘腿了。他心里总觉得非常的膈应,总觉得这件事非常的不吉利。以至于,他跟高娥新婚才两三天大吵小吵就没断过。
他家在这几天也成了除了贾家之外最热闹的地方。
又开全院大会了。
这一次是为了贾家。易中海在会议上宣布了两件事。
一是,号召全院邻居为贾家捐款捐物,帮助她们孤儿寡母渡过难关。
二是,贾东旭的后事,贾家要正儿八经的办一次,在这一次大会上,也给全院的住户都通知了一下。
重头戏就是实际的捐款捐物了。
易中海率先做表率:“我捐20块钱10斤棒子面。”
嚯,真是大手笔啊。
刘海中,第二个站了起来:“我也捐20块钱,但是粮食不捐了。”他家不缺钱,但是粮食仍然很紧张。
宋武在那儿想,这几个大爷不会商量好了吧,一下把调门唱那么高,让院里其他人怎么办?
结果,等到闫卜贵站出来,一下子又恢复正常了。“我捐两块钱。”然后他就坐下了,面色平静,目光放空,任你怎么说怎么想,反正他只有两块钱。
宋武心里暗笑,幸亏院里还有个三大爷,要不然院里还不得翻了天吗?
不过也有意料之外,唱高调的。傻柱竟然跳了出来:“我也捐20块钱捐10斤棒子面。”
傻柱,这是不过日子了吧?还是他已经飘了,把自己的地位,拉高到跟易中海相同的地步。
宋武不太理解傻柱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当他看见傻柱不时瞄向一身素白的秦淮茹时,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世界上没有谁是真正的傻子。无论你做了什么行为,都有自己的目的。傻柱当然不是真傻,他心里精明着呢,有自己的盘算。
接下来的捐款就比较正常了。你一块我5毛,却再也没有人捐粮食了。
宋武也捐了一块钱。娄小娥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扯了扯宋武的胳膊,从兜里掏出来5块钱直往他手里塞。
宋武把5块钱接过来,直接塞进自己兜里,没有如娄小娥所愿的把钱捐出去。
娄小娥虽然有点不理解,也有点小情绪,但也没有在众人面前跟宋武有什么争执,估计回家以后会算账吧。
娄小鹅没有跟宋武算账,可有人惦记着他呢。
贾张氏坐不住了。“宋武,你的脸皮也太厚了。你怎么好意思就捐那么一点?咱们院里谁有你生活过得好?”
秦淮茹投过来的目光,也包含了一丝幽怨。
宋武笑着站起来:“捐钱不是全凭个人意愿吗?难道说咱们这儿还特别注明了谁捐多少,是有标准的?”
说着,他看向了坐在主位上,正目光森然瞅着他的易中海:“一大爷,是不是谁捐多少有个标准数啊,达不到标准,还要在院里搞个批评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