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恶狼扑出的瞬间,段天问霍然转身,右手寒刃刹那间递出,一刀精准地捅进了欲咬向自己的狼嘴之中。此狼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当场暴毙。
在递出寒刃的同时,段天问左手拍向咬向小毛驴的恶狼。
听何冬讲解后,他对狼的弱点了如指掌,却依旧选择掌拍狼头。
如意掌的掌力重在一个 “震” 字,一掌震击狼头后,紧接着便是一脚猛踢狼腰。那狼惨嚎一声,被踢出去两三丈远,当即倒地不起。
段天问转身之际,坠在后面的狼终于看清了小孩的容貌,吓得狼毛瞬间倒竖,转身就跑。
此刻,段天问也认出了那条狼的背影,正是上次逃走的老狼。
这次老狼头也不回,只顾闷头狂逃,连叫都不敢叫一声,只因它害怕自己一叫,小孩又会扔石头。
段天问看了看手中的寒刃,心中暗赞:此刀真是极品,锋利无比且无比丝滑。他将刀上的狼血一甩,刀上未留下任何血污,随后寒刃入鞘。
段天问把两条狼扔到车上,对未死的那条又补了一脚。
小毛驴傻呆呆地看着段天问,心中暗想:这小子还真把狼给引来了,又给打死了,真厉害。此时,小毛驴再看向段天问时,眼神变得极为低眉顺眼。
段天问继续前行,心情大好。
心情愉悦时,看什么都觉得痛快。这雪雾绝对堪称一景,段天问边走边欣赏。
飞雪漫天,银装素裹挂满枝头,天地间模糊迷蒙,似真如幻。
雾气与雪花交相辉映,飘渺地挥洒于苍茫大地,冥冥之中萦绕于心畔。
世界仿佛渐渐染成了一幅水墨画卷。
人行走其中,如一点多彩之色,又似一点未干的墨色。
人行其中,身心空灵,忘却忧愁,如同脱去了红尘的隐士,又似乾宇间本就该存在的精灵。
颜色素雅清淡,却是少有的唯美、绝美的景致。
小孩段天问思绪如潮涌,有感于这雪雾之中。他要用乐章抒写这唯美的典雅,要用乐章记录心中的空灵。
《飞雪冥装》,是他为这份典雅空灵所起的名字,更是他胸中澎湃美感的归宿。
小孩带着心中的《飞雪冥装》,回到小院。段天问卸下两头狼,一头扎进屋里开始书写乐谱。
中午刚过,小孩连饭都顾不上吃,急于记录心中的灵感。
马原和张默林看着两头狼直发愣,谁也不敢触碰。
老太太吓得直跳脚,“我的天呐,这小祖宗怎么杀死了两头狼?是不是赶紧扔了,看着我的心都直哆嗦。”
马原摇摇头,“不能扔,天问把狼带回来是要吃的。烹制的方法我会,但我不敢摸啊!”
此时,站在众人身后的吕大花开口了,“我来,我不怕,默林你给我帮忙。”
“噢。” 虽然张默林还是害怕,但想着怎么也不能不如自己媳妇吧。
马爷是个天生的指挥家,“慢点、慢点,小心别把血弄得到处都是。挂树上,对,挂树上。拿刀把它剥了。”
马爷除了不敢摸狼,思路格外清晰。
让马原大惊的是,吕大花干活特别利索,三两下就把狼给剥了。马原看着大花问道:“弟妹,你以前剥过狼?”
吕大花摇摇头,“没有,东家。我以前剥过兔子,家里粮食少,我就和弟弟去捉野兔,回来都是我收拾。”
马原点点头,没再说话。
吕大花继续说道:“这狼的肉过瘦,有点柴,和兔肉差不多,应该和肥肉炖,羊肉最好。”
马原听完一激灵,“弟妹,你把狼和羊一起炖,那还不又腥又膻?” 心里话没好意思说出来:这朵花是不太机灵,和张默林真是般配,俩傻子。
吕大花摇摇头,“我爷爷说过,食物也存在着以毒攻毒。腥膻对冲倒没事了,鱼羊为鲜!”
这句 “鱼羊为鲜” 把马原噎得咳嗽了半天。
吕大花继续说:“还有一种方法,叫土包肉。把肉块洗净,用凉水拔除血水,肉上撒盐,用油涂抹,裹上黄泥,放进火塘里烧。我们家套到野兔山鸡都是这么吃,可香了。”
张默林随声附和道:“嗯、嗯,我吃过,特别香。”
马原一听,心里琢磨着,怎么着,你吃过,看这意思俩人的私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连人家的土包肉都吃过啦。
马原点点头,“行,那就拜托弟妹了,你随便做。”
直到很晚,段天问拿着一卷乐谱狂喜出声,“成了,我的《飞雪冥装》写成了。”
然后段天问抄起一把琵琶,开始弹奏《飞雪冥装》。
马原默不作声,坐在外院堂屋中静静聆听。张默林和吕大花成亲后,马原让小两口和老太太一起住在内院中,而他和段天问住在了外院中。
主要是考虑外院出过事,闹过那…… 都说女人阴气重,他们又刚结婚,所以马原没敢让他们住,怕出岔子。
马原胆子大,段天问又是个敢给鬼来个前后平衡、双峰贯耳的主儿,故而马原和小孩现在住在外院。
这下把老太太感动坏了,死说活说要住外院。马原没敢说实话,就说和新人住在一起不方便,段天问夜里经常起来练武,住外院也更方便,这才把老太太给拦住。
段天问弹了两遍《飞雪冥装》,觉得很满意,这才走出厢房。到堂屋一看,马原、老太太、小两口都在,“你们怎么都在?你们吃了吗?”
马原故作脸色一沉,“大家还不都是在等你,我们都快饿晕了。”
段天问尴尬地一笑,“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们先吃,给我留点就行。”
“人家弟妹做的土包肉,说大家一起吃才好。” 马原说。
段天问笑容很甜,“谢谢大花婶。”
众人听完一愣,大花婶,什么鬼?
段天问也觉得这个大花婶的叫法似乎不够尊重,赶紧改口,“花婶。”
马原面色一苦,“咱能不能不加前缀。”
“婶。”
吕大花笑着从火塘里勾出几个大土包,又把厨房中的酒菜端了出来。大花用擀面杖敲碎了土包,瞬间满屋飘香。段天问连连赞叹,“香!真香。”
这是吕大花嫁到小院后的第一战,非常在意众人的评价。马原闻了闻,也大呼真香。
吕大花小心地把狼肉盛到盘里,用刀把肉拉碎,又撒了点盐和调料。
段天问注意到,肉和泥并未粘连,被一层油隔开。
小孩尝了一口,味道清香可口。虽然狼肉中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腥味,但被泥土的清香遮蔽,已无伤大雅。
话说段天问真没想到,这泥土烘烤食物,竟会散发出香气。
而且这土包的狼肉非常爽嫩,口感妙极,总之比在何其光家吃的狼肉要好吃很多。
段天问跟马原大块朵颐,一口酒,一口肉,边吃边聊,“天问,新曲是叫《飞雪冥装》吗?”
“是,您听着怎么样?”
“很不错,打磨打磨,我感觉不比《静山不语》差。哪天把刘先生请过来,咱一起琢磨琢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