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冠做事心细,向来习惯防备于未然。
他这防备果然有用。
夜深人静,容冠早早的歇息了。
可是刚刚睡着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主子主子,主子醒醒……”
“何事?”容冠迷迷糊糊的问。
“是宁嫔,主子,宁嫔出事了!”
一听是宁嫔,容冠猛地清醒。
“快,快进来说。”
容冠随手拿起床边的衣服披在身上。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绿娆走进来,同时点燃了烛火。
“主子,盯着宁嫔的人来禀报……”
果然像容冠猜测的那样。
当众人都休息后,宁嫔竟然悄悄的走出她的寝宫。
绿娆派去盯着她的下人一直跟着宁嫔来到了御花园西角落的一个井旁。
夜深人静,周围漆黑一片。
穿了一身杏红色的宁嫔站在井边,犹豫徘徊着。
过了一会儿,她又坐在那里哭泣着。
声音极低,在安静的夜里尤其突兀。
如果不是盯着她的人一直看着宁嫔从宫殿内走出来,恐怕都以为是鬼在哭泣。
就这样在井边足足徘徊了小半个时辰,宁嫔猛地站起身来。
她看着井面,身体摇摇晃晃,就想要栽下去。
绿娆派去的人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最后一刻,拉住她的脚踝。
好在去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合力把宁嫔从井里拉出来。
“你们是谁?放开我,放开我,让我死吧……”
一心求死的宁嫔没有死成,看着面前的两个宫人忍不住大声哭道。
见此情形两个人对视一眼,留下一个人守着宁嫔,另一个人则快速的回到景和宫来禀报。
听说宁嫔有心自杀,容冠急了。
她外衣也顾不上穿,头发也顾不得挽,只拿了一个大氅披在身上,便匆匆的向外赶去。
“宁嫔现在在哪儿?”
“主子,这件事情也不敢惊动他人,再加上宁嫔情绪不稳,碍于她的身份,手下的人也不敢强制把人带回去,所以人依旧在御花园。”
“这宁嫔怎么就想不开呢?”
容冠有些不解。
她步伐匆匆,微风阵阵,把她长发飘吹起。
“主子,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禀报太后啊?”
容冠脚下步伐不停,问出心中疑惑。
“为什么?”
“按照宫中的规定,妃子自杀是有罪的,要禀报太后按宫规处置。”
“宫规处置?”
“是的,主子,不仅宁嫔要受到惩罚,恐怕他的家族也会受到迁怒……”
容冠心里再次暗叹,这讨厌的封建社会!
很快,她来到了御花园西角的井边。
远远的看到了两个人影,一个跌坐在那里,另外一个人守着井口站立,拦在那人的身前。
见到容冠,宫人立刻向她施礼。
容冠摆了摆手,来到宁嫔的面前,蹲下身体。
“宁嫔,你这是要做什么?”
“贵妃娘娘,为什么要救我?我活着好累,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抬头看着来人,宁贫泪眼婆娑。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死了,你的家人怎么办?”
“家人?我的家人他们会在意我吗?”
宁嫔喃喃自语。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知道了你的消息,恐怕你母亲会悲痛欲绝。”
或许是母亲两个字触动宁嫔的心弦,她停止哭泣,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
“如今,更深夜凉,我先送你回去。”
容冠亲自把宁嫔扶起来,搀扶着向寝殿走去。
“娘娘,您还是不要救我了,今日发生的事情,若是被太后娘娘知道,我也是难逃一死。”
半晌,宁嫔说道。
容冠眉头挑挑。
“放心吧,这件事情我给拦下了,太后那里不会知道的。”
闻言,宁嫔身体一僵。
她向容冠道谢,“多谢贵妃娘娘。”
借着月光,容冠小心翼翼的观察到她的神色,发现她依旧面如死灰。
看样人还是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因为宁嫔是偷偷一个人跑出去的,她寝殿的人并没有发现异常。
见容冠同宁嫔一起回来,伺候的下人还有些疑惑。
容冠挥挥手示意宫人们都离开,只留下绿娆守在殿门外。
宁嫔净了面,手里捧着一盏热茶,呆呆的盯着茶香飘渺的茶盏,双唇紧闭,什么都不说。
容冠喝一口茶,拍了拍她的手,轻声的开口。
“死是最容易不过的,但是你想没想过……”
容冠耐心的开解着,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对方的心,宁嫔终于忍不住痛哭。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或许会帮你。”
一番发泄之后,宁嫔想开了,慢慢的同容冠吐露心事。
“贵妃姐姐,家父不过是南边一个县城的县令,当年……”
房间内,蜡烛跳出一个烛花,容冠静静的听着宁嫔简讲述着她的故事。
原来宁嫔家境一般,皇上下旨选秀之后,因为她的容貌清秀,性子内敛,被家人送上京城参加选秀。
经过层层筛选,她被太后一眼相中,所以留在宫中。
在民间流传着一句话,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家人见宁嫔入宫,一个个的不由得得意起来。
他们一改刚开始的低调,人变得有些狂妄。
在家中,宁嫔不过是个庶女,她的母亲是个姨娘,平时也并不得宠。
况且上面还有主母压制着,因此在她入宫之前,她母女两个日子过得并不好。
入宫之后,位份一升再升,姨娘在也多少有些改变。
但随着她的身份转变,他们家族的人也滋长一些不该有的野心。
前段时间,她收到家中的信件。
信中并没有人关心她在宫中的情况怎么样,而是一味的催促她要赶紧生下皇嗣。
看到这封信,宁嫔心中五味陈杂。
这就是家人,没有关心,只有利利用。
她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是家族人没有得到回信,便一封又一封信的催促着。
甚至不惜拿她姨娘来威胁。
这使宁嫔压力及大。
自从容冠开设开设课堂之后,宫中嫔妃们心境有很大转变。
就连宁嫔也是。
先不说她靠近不了皇上,就她本心也不想听从家族的指挥。
但是又惦记着家中的姨娘。
这也使宁嫔心里越来越焦虑,到最后甚至产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