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出现之后,人们所表现出的惊讶与激动可想而知。
严小彤瞪着前方,看着那艘凝固在久远的时间深处的古老的宇宙飞船,眼里射着梦幻一般的光,喃喃地说:
“太奇怪了,太不可思议了!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这,这不是做梦?”
于京浩惊奇得大睁着眼睛,大张着嘴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欧阳一鸣微皱着眉头,一边盯着这突兀出现的怪客,一边自言自语:
“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
于京浩终于恢复了理智,兴奋地说:
“这还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这将是最近一百年来最为惊人的宇宙发现。我们的发现将会令整个太阳系震惊。还等什么,我们快过去看看,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欧阳一鸣说:“这是一艘古老的宇宙飞船,我们也许能从它那儿得到来自遥远过去的一些信息。这些信息将对于我们的现在和未来具有重要的意义。但是,我们三个人不能都过去,总要有一个留下来,以防万一。”
严小彤看了看于京浩。她很想去那艘来自亿万年前的古飞船那儿看看。她不愿放弃这次大开眼界的机会。但她见于京浩和欧阳一鸣都露出一定要去的神情,知道他们不愿意让她去冒险,就痛快地说:“你们两个去吧,我守在这里。”
欧阳一鸣点点头:“好,我和于京浩先过去,如果一切正常,我会通知你过去。”
一会儿的功夫,潜水艇一侧的外通道钻出了身穿潜水服,全副武装的欧阳一鸣和于京浩。他俩宛如两条灵巧的鱼,无声无息地快速向那艘远古飞船游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飞船的颜色,纹理和一些细小的结构已清晰可见。于京浩兴奋地挥动手臂,用尽全力向这艘飞船冲去,他要抢在欧阳一鸣前面靠近这艘来自远古的怪船。
欧阳一鸣见于京浩这么性急,便通过设在潜水服上的通信系统提醒他道:“于京浩,小心,别鲁莽!”
话音未落,怪事发生了:面前的这艘飞船仿佛是被潮水所浸透的面塑泥捏的模型,刹那间灰尘般倒下去。一阵纷纷的沉落,那艘怪船不见了,海底只多了一堆灰尘。
于京浩大瞪着眼睛,不知道发生些什么。
欧阳一鸣也是万分惊讶,继而他就明白,原来这艘飞船在亿万年的时间中早已被海水分解成了微粒,只因为海水极为平静,所以才能保持着原貌,现在被二人游动的水波一冲击,好像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引起激烈的连锁反应,整艘飞船便消失了。看来,要想直接得到什么重要的东西。已是不可能了。
于京浩回过神来,说:“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欧阳一鸣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幸亏我们事先已摄下了它的图像,我们采集些它的构成样品带回去,肯定从中会得到许多有用的信息。”
两个人分头从不同的地方采集飞船的残骸微粒。突然,于京浩惊叫起来。欧阳一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起身快速的向于京浩那儿冲过去,带起了一团灰尘。
于京浩朝游过来的欧阳一鸣扬起手,兴奋地说:
“嘿,你瞧我竟捡到了什么?”
欧阳一鸣看到有一些钻石在于京浩手里呈现出与众不同的颜色与光芒。欧阳一鸣奇怪的问:
“于京浩,怎么会有钻石?难道在亿万年之前的智慧生物便已经知道用钻石做装饰品?”
于京浩笑道:“也许是这样的,我们的发现会让整个考古界震惊,看来,对钻石饰品的研究,他们的标本范围要超出人类与地球的局限了。”
两个人正在说着话,突然发现潜水艇向这边驶来,同时响起了严小彤略显焦急的声音:“请立即返回潜艇,指挥部让我们马上返回驻地,马上返回驻地!”
欧阳一鸣和于京浩心头一震,对视一眼,匆忙地潜艇游去。
在返航的途中,欧阳一鸣心事重重地坐在那儿,猜测会有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严小彤小声地问:“组长,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指挥部为什么这么急着让我们回去?”
欧阳一鸣没来得及回答,于京浩便说:“还能为什么,肯定是有重要任务。”
严小彤没有理睬于京浩,而是仍旧看着欧阳一鸣说:“我在想,指挥部是不是得到有关南宫燕姐的消息了。”
听严小彤提起南宫燕,欧阳一鸣的心头陡然无比沉重,瞬间又兴奋激动起来。
就在欧阳一鸣他们三人在木卫3的深海里游览探险的时候,柳下河川正在秋雪智子的病房内。
柳下河川之所以放弃了这次珍贵的游览机会,是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和秋雪智子进行沟通。对他来说,和恢复神志的秋雪智子聊天,让秋雪智子重新恢复对生活的信心,是目前最重要的。救治秋雪智子那颗千疮百孔厌倦活着的心,就像救活一棵失去生机的鲜花那样,给它阳光,给它雨露,让它顽强地活下去,充满希望,一直开出绚丽迷人的生命之花。
柳下河川明白,他要说服秋雪智子重新开始,重新面对一切,这是非常困难的,但是再难,柳下河川也要做下去,而且,柳下河川满怀信心。因为,柳下河川清楚自己最好的医治创伤的良药,那就是真挚无私的爱。
两颗曾经融为一体的心,在分离后经过了无数的变故和折磨,就像两片破裂的镜片一样,因为各种各样的磕碰和上海,要想再严密地融合为一体,必须要增加和去掉许多东西,柳下河川现在要干的,就是用爱情的力量增加和去掉秋雪智子心里所缺少的和所多余的东西。
柳下河川推门而进的时候,秋雪智子躺卧在床上一动未动,她的眼睛痴痴地看着窗外的树梢,看着远处那巨大的保护罩反射着强烈的光。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甚至她连自己的存在都已经忘掉。她迷离的眼睛射出空洞无物的光。谁也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甚至她根本就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强烈而复杂的感情顿时涌满了柳下河川的心头。这是一种爱恨两种感情都到极点的感受。一见到秋雪智子这副样子,柳下河川心里就涌起无可抑制的爱怜,同时又想起把秋雪智子害成这样的那些恶人们,又充满了无比巨大的恨。
柳下河川静静地走过,坐在秋雪智子的面前。秋雪智子看了他一眼,仿佛又什么也没看到,仍旧扭头望着窗外,那儿,窜到楼顶的树枝,已一片新绿,残花之间,已孕育着某种果实。
柳下河川压抑着激情,平静地说:
“秋雪智子,我来看你了。”
秋雪智子还是没有说话,但柳下河川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神已起了急剧的变化,虽然她在极力地掩饰,但仍是流露出一种无比的哀疼与怨恨。
柳下河川俯下身子,再一次轻揉地说:“秋雪智子,我来看你了。”
柳下河川在说完话的同时,温柔地握住了秋雪智子的手。秋雪智子的手像冰一样冷,这样的温度刺激得柳下河川心头一阵颤抖,同时也感受到了秋雪智子的轻颤。
秋雪智子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柳下河川,平静地说:“河川君,不要试图对我说什么,我们之间已不可能存在什么了,离开我,忘了我吧。”
秋雪智子说完,就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柳下河川紧紧的握住,坚决不肯放手。秋雪智子皱皱眉头。
柳下河川感到秋雪智子的手正在渐渐变暖,而且,柳下河川从秋雪智子平静的面孔下,看到了她眼底已遮盖不住的闪闪泪光。他暗暗告诉自己,她只是无法容忍那段残酷经历,她在硬撑着,她不会忘记共同的深爱真情,她还是在逃避,在拒绝生活。
柳下河川深情地说:
“秋雪智子,亲爱的,别欺骗自己,更不要愚蠢的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别骗我,我知道你的心从你明白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流血,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你知道我的心也和你一样难受吗?如果能忘记的话,就让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吧,我们之间除了爱之外,什么都将不再存在。”
就像是坚冰在暖流中一点点地融化,秋雪智子的眼中突然渗出控制不住的泪水。泪水一经开闸,立刻大颗大颗地奔涌而出。她的面孔就像是雨中的花瓣一样微微颤抖。
秋雪智子声音嘶哑地哽咽着说道:“柳下河川,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命运对我真是太残酷了。我忘不了,真的忘不了,离开我吧,忘记我吧,我不是原来的我了,我不配。”
“别说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这都是我的失职和罪过。”
“不,你做得很好了,你没有错!我当初就应该去死,可是,我在准备自杀的那一刻我犹豫了,我想活着,我想活下去和你一起享受爱情和生活。我错了,我当初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害怕死亡?”
“不,该死的应该是我!你没有错,你没有错!”
柳下河川几乎大声喊道。
秋雪智子泪水滚滚地说道:“可是,柳下河川,你知道吗,我恢复记忆之后,我无法忘记那些可怕的事情。这些噩梦一样的经历,时刻让我痛不欲生,让我生不如死!”
柳下河川捂住了她的嘴巴,眼角泪光闪烁地说,“你忘不了已发生的事情,但你就忘了我们彼此有过的一切吗?我忘不了,我时时刻刻都把你珍藏在心头呀!你还是你,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那样纯洁、美丽、活泼、善良……”
“别说了,别说了!”秋雪智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江决堤般的感情,哽咽着,一头扑入柳下河川的怀中,紧紧地拥抱住他,把满腔的泪水和委屈、痛苦一股脑儿洒在柳下河川宽阔的怀中。
“哭吧,哭吧,擦干眼泪之后,我们一切又从头开始了。我们的账,应该去找普特朗和瓦莱利那些恶魔去清算!我们要消灭那些害人的东西,找回我们失去的爱和温馨!”
柳下河川说着话,紧紧地,紧紧地搂住了秋雪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