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喝了不少酒，还吐到自己身上了，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气，有些脏，显得有点儿邋遢。
聋老太太看了躺在床上的易中海一眼，摇了摇头。
眼前的易中海和自己印象中的判若两人。
当年。
聋老太太就是看着易中海能吃苦、耐劳，有干劲儿又没什么亲人才频频帮助他，想让他做为自己将来的依靠。
“易中海媳妇儿！”聋老太太说道：“先别叫醒他，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明天他清醒过来以后你们一起到后院儿找我，咱们一起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好好的日子，一下子全乱套了，你说，你们家老易那么强壮的人，怎么就生不了孩子呢？”
“我知道了，我暂时不叫醒他！”一大妈答应一声，眼圈红了。
到现在她也是稀里糊涂的。
怎么李家那小子一说丈夫不能生养还治不好，别的大夫就也跟着说了呢？
聋老太太叹息一声。
易家两口子过不好她也要跟着难受，没人帮她做饭了啊！
后院儿那几家。
隔壁徐氏眼里只有她的儿子、儿媳，每天变着法的做好吃的，哪里会管她？
二大妈天天往居委会跑，一个代表，又不是居委会委员，连工资都没有，每天还忙的不亦乐乎。
至于许富贵家媳妇儿周氏。
那么大岁数了，每天还穿的花枝招展的，她看着就烦！
“易中海家的，看开些，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聋老太太又安慰了几句离开了。
一大妈将聋老太太送出去，重新回到屋里。
看看丈夫，又看看饭桌上的饭菜，满心忧愁，她吃不下了，流着眼泪帮易中海脱掉了鞋子和外面的衣服，帮着他盖好被子，勉强躺到丈夫身边。
易中海四仰八叉的躺在大床正中央，她只能挤在床边。
丈夫要是稍微翻一下身都有可能把她挤到地上去。
不过。
她依旧是舍不得叫醒丈夫。
忍着吧！
一大妈到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没睡几个小时一大早又起来做早饭。
将昨天剩下的剩饭剩菜热热吃了，重新给易中海做饭。
易中海清醒以后已经是上午八九点钟，头痛欲裂，起床后就想到机械厂去上班。
一大妈提醒道：“昨天老贾帮你请了两天假呢，今天还是假期！”
易中海这才安心的留在家里。
饭菜做好。
夫妻两个默默吃饭。
谁也没有说话。
两人似乎都在回避着易中海不能生养的话题。
吃完饭，将碗筷都刷了，一大妈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老易，老太太说了，让咱们一起到中院儿找她，商量商量今后该怎么办，好好的日子别一下子都乱了啊！”
易中海点点头。
他也不想喝酒，也不想颓废下去。
只是。
自己不能生养，而且连治愈的可能都没有。
他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接受不了，心态乱套了。
夫妻两个将自家的门锁了一起去后院儿。
到了聋老太太家。
老太太将两人让进屋子里问道：“中海，你和老太太说说往后有什么打算。”
易中海低着头不说话。
心里有些惭愧，也有些气愤。
惭愧的是这么多年一直误会了妻子。
气愤的是自己这么健壮，身体绝对不比同龄的李林、刘海中、老贾等人差，怎么就得了这种见不得人的病了呢！
“你给我说说你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吧，邻居们都不太清楚，就连你媳妇儿也说不明白！”聋老太太问道：“这个病要是能治咱们就找人治，就算是花费再多也要坚持下去，我身上还有点儿钱，这些年来你们也应该存了一点儿吧，实在是不行就把你们的房子卖了，咱们三人都住在后院儿，我的房子不小，够咱们住了，即便是不能治了，总要知道个原因吧，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易中海没有想道聋老太太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愿意出钱帮自己治病。
她愿意将自己的房子献出来让三人一块儿住！
他有些感动。
眼睛红了。
别管聋老太太究竟有什么企图。
她想让妻子伺候也好。
她想让自己养老也罢。
老太太是实实在在的在帮他们。
易中海摇摇头说道：“别说你们，就是我也糊涂，李家那小子也没有和我说明白啊，他没明说，其他医生也没有细说，我也觉得自己冤啊，好像突然就被判了死刑了，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我愿意承认自己有病，我愿意花钱去治，可是没有医生愿意帮我啊！”
“那咱们就去找李平安，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会回事儿！”聋老太太说道：“你们别回中院儿了，就在我这边等他下班回来！”
易中海答应了。
一大妈在聋老太太家做三人的饭。
准备做面条。
十一点多的时候开始和面、擀面。
做好以后三人开始吃饭。
易中海夫妻两个心情不好没怎么吃。
聋老太太倒是吃了不少。
她这两天都没有怎么好好吃饭，饿的不行。
三人吃完饭的时候徐氏还没有将自家的饭做好，她是卡着点儿做饭的。
差不多李平安夫妻和丈夫下班的时候才会将饭做好。
一大妈帮着聋老太太收拾了碗筷。
李平安夫妻和李林相继下班回家。
聋老太太三人也顾不得李家人是不是在吃饭，易中海带头进了李家。
一家人看到易中海过来就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李林不知道易中海不能生养的事儿，也不知道这两天易家到底在闹什么，抬头看向易中海问道：“老易，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易中海打量了李林几眼，他的表情很自然，不像是装的，并没有什么鄙视、厌恶的情绪，反而像是很随意的一句问候，就像是饭点儿的时候碰到邻居时会问一句：“你吃了吗。”
易中海暗暗松了一口气。
李平安看来还真讲信用，没有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
不过。
丑媳妇儿终究要见公婆，有些话必须要说的。
“老李，我不找你，我找你儿子！”易中海有些犹豫，但还是将里平安叫到中院儿院子里急切的问道：“平安，一大爷想问问你，你为什么就断定我不能生养，你们这些做医生的都给我判了死刑，认定我不能生养了吗，连治疗的机会都不给我？”
说话的时候易中海带着怨气。
仿佛他不能生养是李平安造成的一般。
聋老太太和一大妈也跟了出来。
两人朝着李家屋里看了看，确定李林等人没有出来才安心。
她们和易中海一起将李平安围在中间，只要他说话的声音不是太大，李家人就听不到。
“这么说吧，人家不是给你检查了吗，你的那什么里头少点儿东西，没有这种东西就不能让一大妈怀孕，而且你没这种东西还是先天性的，后天无法治疗和弥补！”
聋老太太等人的心思李平安怎能不明白？
他故意说的声音很小。
李家人才不想去探究易中海的秘密呢。
不过。
他的那点儿事儿貌似母亲和妻子都知道。
不过。
他可没有说出去。
秦淮茹自己猜到的。
李平安说的不是太精确，很多医学名词都没有用。
说的太清楚易中海三人未必就能明白。
他这样说。
易中海等人反而都明白了。
就连聋老太太和一大妈都猜到了易中海的那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了。
两人年纪大了，都没太害臊。
一大妈仅仅是脸色红了红就恢复正常。
聋老太太甚至根本就没有脸红。
“先天的，从娘胎里带的，后天无法治疗？”易中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问道：“平安，你一大爷可是在钳工车间干重活儿的，我一顿饭能吃两三个窝头呢，你确定我有病，你确定我的病现在没有办法治了？”
“你就是再问我无数遍我都这么说！”李平安说道：“没治了，这病和身体好不好，一顿吃几个窝头没有关系，只是生不了孩子而已！”
说完。
李平安转身离开。
这次他解释的足够详细。
要是易中海再问。
他才没功夫伺候呢！
易中海腿软了，差点儿一屁股坐到地上，幸亏被一大妈扶了一下，他重新站起来以后显得无比的落寞。
三人一起到了聋老太太家。
沉默了一会儿。
聋老太太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天下没有过不去的砍儿，大不了咱们去孤儿院领养个孩子！”
易中海和一大妈彼此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聋老太太说的好听。
领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
手续繁杂不说。
领养的孩子长大后能和他们一条心吗？
能孝顺他们吗？
除非能领养一个刚刚生下来的孩子？
只是。
这种机会到哪里去找？
刚刚生下的孩子父母怎么可能遗弃，除非是有病、有缺陷的。
这样的孩子他们可不愿意要！
易中海和一大妈回中院儿了。
聋老太太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易中海家弄成这样，她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李平安回家继续吃饭。
李林刚要询问儿子易中海和他说了些什么，脚面就被徐氏踩了一下。
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妻子的意思。
易中海找儿子肯定是为了一大妈不能生养的事儿。
这种事情还是少问为好。
秦淮茹也没有多问。
吃完饭，李平安带着她去上班了。
李林也要去上班。
刚要走。
徐氏就说道：“平安他爹，我想给孩子买一只暖水瓶，他们住的小院儿里没有生火，晚上想喝口开水都没有，淮茹跟我说了，平安每天晚上都要写稿子到很晚的！”
“行啊，你要买就去买吧！”李林说道：“我知道了！”
从二三十年代开始魔都那边就能生产暖水瓶了。
不过。
这个时候的暖水瓶一般用于出口，京城这边的供销社、百货商店虽然也有卖但价格非常昂贵。
十五万块钱一只。
李平安成亲的时候正值冬天徐氏都没有舍得买。
现在看着儿子下班以后还要继续工作，有些心疼，咬咬牙决定给他们买一只。
李林知道徐氏还是有些嫌暖瓶太贵，没有彻底下定决心才告诉自己，可能是想听听自己的意见，他又说道：“你下午就去附近的供销社看看吧，买一只回来，再给他们烧一瓶热水，吃过晚饭让他们带走！”
徐氏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成，我一会儿就过去！”
下午的时候徐氏到供销社买了一只暖水瓶，还买了二斤白糖。
李平安和秦淮茹下班回家吃饭的时候家里煤炉上还烧着水呢。
徐氏微笑着将自己给儿子、儿媳买暖水瓶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平安朝着案板的方向看去，上面有一只暖水瓶。
后世李平安的时代基本上不怎么用这种东西了。
不过。
当下的暖水瓶已经和后来的没什么差别。
不过是在塑料外壳上套了一层荆条编制的外罩，更安全也更保温。
徐氏说暖水瓶装满水能保持一天的水温。
李平安点点头。
足够了。
他们也不过是在晚上用用而已，明天还要去上班。
吃完饭。
煤炉上的水也烧开了。
秦淮茹帮着徐氏将暖瓶里打满开水。
李平安说道：“妈，要是好用的话你也买一只吧！”
“不用！”徐氏说道：“我和你爸守着煤炉呢，想用开水随时烧！”
徐氏想将家里剩下的一点儿鸡蛋和二斤白糖全部都让秦淮茹带走。
秦淮茹不要，只拿了一半的鸡蛋和白糖，说道：“妈，剩下的给你留着吧！”
徐氏点点头，让儿媳妇用网兜将鸡蛋和白糖还有两副碗筷都装了。
秦淮茹一手提着暖瓶一手拿着网兜站在门口等着李平安。
李平安骑上自行车带着她离开。
回到医院家属院小院儿。
李平安继续写稿子。
秦淮茹一直在陪着他，也没有早睡，大概十点的时候李平安要睡觉。
秦淮茹说道：“咱们还有热水呢，要是不用明天就凉了，我打点儿水给你洗洗脚吧！”
她到外面水槽打了点儿凉水，兑了热水，温度正好，将一个大木盆放到床边说道：“以前我和小露在一个宿舍的时候天还不冷，我们经常泡脚呢！”
李平安让秦淮茹一起洗。
她微笑着答应。
看着坐在身边一起泡脚的秦淮茹，李平安说道：“你性子太软了，什么事情都依着我，要是将来有了孩子也这样，能教育好吗？”
“我只有对你才这样，才不会让着别人呢！”秦淮茹说道：“再说了，教育孩子还有你呢，我和妈只负责养，你负责教还不行吗？”
一想道将来和李平安有孩子那一天，秦淮茹脸红了，但也很期待。
两人洗完脚。
暖水瓶里还有点开水。
两人在碗里打了两个鸡蛋，放了点儿白糖，用开水冲着喝了。
易中海心中烦闷。
经常请假到处乱逛。
他到后巷的时候发现了刘家的小诊所。
诊所门前帖着一张广告。
广告词口气可不小。
说是小诊所里有六院名医，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东旭就是在这家小诊所里当学徒吧！”易中海想道：“没有想到这么小的诊所里还有名医。”
他站在门外看广告的时候贾东旭从门诊室里面出来了，刚要招揽客人就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易中海。
“一大爷！”贾东旭说道：“你来我们诊所做什么，诊所里都是病人，你进去了没有好处的！”
说话的时候一直给易中海使眼色想让他走。
广告上吹的挺牛。
贾东旭却是知道的。
刘家父子的医术真的不怎么样。
邻居要是看病也应该去六院等正规医院啊。
一大爷来小诊所看病不是等着被坑吗？
刘家父子看不了病，医疗费还不会少要。
易中海并没有注意到贾东旭一直给自己使眼色，开口问道：“东旭，你们诊所这个六院名医是不是咱们四合院儿的李平安啊？”
“怎么可能是李平安？”刘家几人看到贾东旭在外面和人说话也都出来了，他们将易中海当成客人开始招揽，刘潮说道：“李平安和我一样都是护校毕业，他算什么名医？我们说的名医是指六院的吴泽吴医生，人家是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而且是医生世家，父母都是京城名医，李平安是比不了的！”
看见刘家几人易中海就想离开。
刘家人做的那点儿事情他是知道的。
冒充李平安。
骗了李林的钱。
这些事情怎么也和好医生沾不上边儿。
刘家父子能是好大夫？
“一大爷！”刘潮刚刚听了几句贾东旭和易中海说的话，跟着贾东旭的称呼叫了：“您要是有什么病就说出来，我们诊所不但有吴泽医生，我父亲也是几十年的老中医，包治疑难杂症，不管你有什么病我们都能把你治好，东旭兄弟还在我们诊所当学徒呢，他的大爷我们能不尽心医治吗？”
易中海有些心动，转身问道：“你们真的什么病都能治？”
“当然！”刘驼子接话道：“只要是病我们就能治，还能治好！”
易中海瞅了贾东旭和刘悦、石巧云一眼。
刘驼子明白了。
打发刘悦姑嫂到后面做饭，让贾东旭去院子里扫地了。
病不讳医。
易中海将自己的情况说了。
“我就是西医，你说的情况我是知道的！”刘潮信誓旦旦的说道：“你这种情况只是很难治好但也不是没希望，一会儿让我父亲给你开点儿中药，坚持服药肯定能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