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人好说话,方雨桐也没继续再这话题上唠唠叨叨惹人生厌,低着头继续清点银子。
“你是谁?”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了狗顺问牛妈的声音。
牛妈有些懵,刚才主子爷和夫人直接进了房,也没说一会儿有人要过来。
更没叮嘱过她,该以啥样的身份见人家。
她也不敢胡乱说话,扭头看向一旁的堂屋大门……
略提高了些声音道:“有客人来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两口子急忙把手中的银钱收放好。
听到牛妈那略显无助的话,陆文且拉开房门出去,转身又把房门带上了。
自然是怕狗顺他们,再冒冒失失地进了堂屋,再看到自家买了铺子,竟然还剩这么多银钱。
也不是他小气,对兄弟起了防备心,只是自己要出远门,只留下媳妇儿在家,他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方雨桐手上忙个不停,赶紧把剩余的银钱,捡进布袋子里。
主要房里也没个桌子啥的,因着清点,铜板摆了一地,收起来实在费事儿。
“陆文且,还是你小子命好,娶了个媳妇儿,家里啥都有了。”
陆文且一出房门,方雨桐就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接着就听自家男人回道:“算起来咱娶媳妇儿的时间都差不多,你这看着也不赖呀,一头一脸,全是彩头。”
狗顺扭头看了看宁子那一脸的指甲印,“噗呲”一声,就笑了。
宁子瞪了二人一眼,等陆文且走近,忙凑过去低声问道:“你小子行啊!使唤起老丈母娘使唤得这么溜,有啥招儿,教教我呗。”
狗顺凑了上来,一脸不屑道:“兄弟我说句公道话,咱们男人吃点亏没啥,可不兴磋磨自家媳妇,更不能磋磨老丈母娘……”
陆文且听得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牛妈,这才醒过神,“啥呀!这可不是我老丈母娘,这是我专门给媳妇儿买来的使唤婆子。”
“啥?!”
宁子和狗顺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呼。
陆文且点点头,“买了好几天了,要不我买这铺子也能少借一点儿,唉!足足借了人家七八十两,这山一样的债背着,腰杆都快支撑不住了。”
说是这样说,但那副“哥就是这么牛逼,你们别太羡慕嫉妒恨”的表情,看着很是欠揍。
二人看着那张贱兮兮的脸,不约而同地都手痒起来。
只是还不等动手,门“吱呀”一声,方雨桐从房里出来了。
“这就是小嫂子。”
狗顺用胳膊拐了宁子一下,看到兄弟那副如遭雷劈的样儿,比昨天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心里总算平衡了一些。
好在不是见个兄弟都比他命好,虽说自己没媳妇儿有点惨,但相对来说,比被媳妇儿压着打的宁子,那是好多了。
“见,见过嫂子。”
宁子年纪比陆文且小了半岁多,是个中规中矩的男子。
十七八岁的年纪,个头中等,长相中等,不胖不瘦,声音也是中规中矩,不算好听也不难听。
刚从狗顺口中得知陆文且已经发迹,他原本还是不信的。
谁想现实就这么赤裸裸地呼了他一脸,看向陆文且的眼神,都不由得带了丝酸溜溜的味儿。
特别是牛妈这个粗使婆子的存在,让他这个自从成亲以来,就被媳妇儿使唤着挑水担柴,喂猪捡猪屎的人,别提多不甘心了。
凭啥他就这么命苦,而兄弟过的日子,却像富人老爷一般逍遥。
一看人模狗样的陆文且,他就知道,别说喂猪捡猪屎了,只怕连猪栏,这人怕是都没进去过。
“唉!老天瞎了……”
他忍不住哀嚎一声,可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被人高马大的陆文且,拽着领脖子拖出了铺子的大门。
他像只被捏住了脖子的大鹅,叫声戛然而止。
走出去老远,才听到宁子崩溃地让他松手的话。
方雨桐和牛妈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
“你把手上的活计先放放,咱们也出去一趟。”
“是,夫人。”
牛妈是个爽利的,三下五除二,就把自个儿收拾干净了。
跟着夫人来到菜市,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县城的热闹。
以前,她也跟着周牙人辗转过好几个县城,可每次都像被圈养的牛羊一样,几十个人一同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狭小房间,只有被选中要带去给买仆人的主家相看,才能有幸走出那扇厚重的房门。
到了那些个富贵人家,也是低着头不敢到处乱看,就怕惹了人家厌烦。
心里惴惴地祈祷着,怕被人家买去受磋磨,又怕自己没好人家愿意要,再被卖去那些见不得光的暗娼里。
逛到猪肉铺子,方雨桐花了四文钱,买了两根长排骨,上面还带着一点可怜巴巴的肉,好在价钱便宜,如今兜里银钱紧张,能省点就省点。
原本她也没想着买的,是牛妈说她烧出来的排骨味道好,她才要了两根。
又花了六文钱,买了四个鸡蛋,切几个从家里带来的青辣椒一炒,也算是一个荤菜。
加上家里带来的那块大扣肉,可以蒸一碗,再用蒜苗辣椒炒一盘,清炒个苦瓜,再打个丝瓜汤,就差不多了。
毕竟总共加起来,也就五个人,五菜一汤,其中四个菜都是荤菜,这顿饭也算拿得出手了。
“牛妈,你先把菜送回去,一会儿倒转回来,到前面那个杂货铺子找我,帮着拿米粮油盐啥的……”
方雨桐将钥匙交给牛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林记杂货铺,说道。
“好的夫人。”
牛妈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重量,心里也开心。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了这些材料,她已经在想着做哪些菜了。
夫人出手大方,想必一会儿那两位客人,定然会吃得交口称赞,这也是对她的认可,希望主子爷看在自己为他争光的份上,别再对自己凶巴巴的。
这会儿是半中午,杂货铺子也没啥客人,掌柜枯坐在柜台后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算盘珠子,见有客上门,忙扬起笑脸,问道:“小娘子要买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