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细心之人发现,继陈清德后,又有一名青年和一个虎背熊腰的少年被请上画舫。
陈清德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阎立本递过来的画作。
“阎先生,您这是……”
阎立本笑道:“陈小郎君意气风发,独战众多俊彦却丝毫不落下风,当真是令阎某人大开眼界呀。所以特意作了此画!”
这时,如烟和程处嗣也好奇的凑过来。
“这画果真传神!
那立于船头之人画的是陈郎吗?果然将陈郎意气风发的样子刻画得入木三分呢!”
如烟显然懂画,她顿时啧啧称赞。
“不错!阎某刚才也是被陈小郎君气度折服,这才能心有所悟,作出这幅【上巳节争春图】。若是换个时间地点,恐怕就做不到如此传神。”
阎立本得意的挺胸笑道。
陈清德却并没有流露多少高兴之情。
而是转头看向如烟:“本少对作画知之甚少。如烟,你觉得这幅【上巳节争春图】可否助你夺得魁首?”
如烟闻言,顿时莫名兴奋。
“阎先生乃是当世大家!这幅画拿下本次大赛画作头筹肯定不成问题!”
“哪里哪里?好在幸不辱命呀!”
看得出,阎立本对于能得到如烟这等佳人的夸赞还是极为受用的。
可是,很快几人便发现陈清德竟然没有露出意料中的笑容。
只见他摸着下巴犹豫了很久后,这才看着阎立本道:“阎先生,本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
阎立本顿时一愣。
他极为好奇,陈清德接下来会有何高超言论?
自认识到现在,短短一个多时辰,陈清德带给他的震撼太多太多,以至于他对陈清德的任何话竟然产生莫名的信服感。
其实陈清德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中所想。
他想了想,对如烟身边的丫鬟小葵招了招手。
早就被刚刚陈清德霸气张扬的模样折服的小葵也不等如烟吩咐,便是一蹦三跳的来到陈清德面前。
“小郎君有何吩咐?”
陈清德指着不远处燃烧的木炭炭盆道:“去取几根手指粗的炭条过来!”
虽然有些疑惑,小葵还是二话不说转身照做。
很快几根木炭条便被小葵拿过来。
陈清德又指了指程处嗣的腰间:“处默兄,可以将你的匕首借我一用吗?”
程处嗣爽快的将匕首解下,递给陈清德:“拿去!”
接过匕首后,陈清德便拿起一根木条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削制成铅笔的模样。
没错!他就是想削一支铅笔出来进行素描。
前世陈清德不光练过书法,还系统学习过一段时间的素描,水平并不比大街上那些靠给人画像谋生的人差多少。
只见他不顾炭笔污染了手指,来到几案前坐定。
如烟见状哪里还不知陈清德想要做甚,连忙将一张宣纸递到陈清德面前铺好。
陈清德冲她温和一笑:“如烟,你去床榻上坐好。”
如烟闻言俏丽的面容顿时一红:“小,小郎君,你这是作甚?”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却是在其余人身上乱瞟。
陈清德哑然失笑。
知道如烟误会自己,于是对丫鬟小葵道:“去给你家小姐取本书看。”
小葵闻言点了点头。
陈清德的这番做派顿时让阎立本和程处嗣好奇不已。
他究竟要作甚?
陈清德等如烟坐定,他开始飞快的用炭笔在宣纸上勾勒起来。
只是短短几笔,如烟看书的姿态便是跃然纸上。
阎立本见状眼睛顿时一亮。
“陈小郎君,你这是……”
陈清德笑道:“小子也是偶然发现用炭笔作画的窍门。本少管这个叫【起稿打轮廓】。”
“这形容倒是贴切!”
阎立本点头称赞。
少顷,一幅栩栩如生的【如烟读书图】便是跃然纸上。
“呀!小姐,小郎君将您给画活了呢!”
小葵拍着小手极为欢快的叫道。
程处嗣也是目瞪口呆。
虽然他是看着陈清德一笔一画做出此画的,却还是惊讶莫名,这画实在是画的太像了!
简直是一比一将如烟复刻进画里。
阎立本此时已经是惊骇之极。
在场没有人比他更懂画作,陈清德的画仿佛给他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他本就以写实画闻名,但陈清德这种更具工匠气息的画作令他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陈小郎君,你这画在【形】之一道上的刻画栩栩如生,实乃世所罕见!实在是令阎某大开眼界!”
说这话时,阎立本的眉头却突然微微蹙起。
“但作画始终以意境为上,你这幅画形有余而神不足,且摒弃构图,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陈清德一听便知阎立本果然是个中高手,简直一语中的。
他当即笑道:“让阎先生见笑。小子以炭笔作画,只是想告诉先生,画画其实也可以做到神形兼备。
不过小子笔力不够,无法做到。但先生之画传神有余,不够形象。
却刚好与小子的画作互补!
若是先生也能得这其中精髓,必可画出集大成之作!”
阎立本闻言头皮瞬间发麻,内心更是一阵翻江倒海。
是啊!若是我作画时能融入这种写实风格,画技必将大成!
想到这里,阎立本终于也意识到陈清德的良苦用心。
他连忙激动拱手:“受教!”
短短两个字,却令一旁的如烟和程处嗣震惊难当。
他们没想到,陈清德的画竟然能令阎立本也为之拜服。
陈清德连忙将他扶住:“不敢当,小子也就是懂点皮毛罢了,属于班门弄斧。”
“唉!陈小郎君此言差矣。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在下现有所得,失陪!”
说着便是在陈清德刚刚的位置坐下,然后重新铺就宣纸,开始重新创作。
眼看阎立本似有所悟,几人不敢打搅,而是退到一旁的另一处房间当中。
陈清德好奇的看着老实木讷的程处嗣:“处默兄,你的投壶技术为何如此之好?”
他方才可是看过,这程处嗣的投壶技术真不是吹的,几乎到了百发百中的地步。
短短时间便折服外面那些所谓的投壶高手。
程处嗣闻言不好意思的抓着后脑勺道:“某读书不行!但武艺尚可,这投壶其实跟练武也差不多,讲究一个收放自如,所谓一力降十会。某家练着练着就自然会了。”
陈清德闻言顿时扶额。
他这才想起这个时代是真有武术这么一说的。
而且还不同于后世那种观赏性武学,那可是实打实的杀人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