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老鸨扭动着丰腴柔软的腰肢,对着围绕在岸边的文人墨客和富商豪客挥舞香绢。
“各位客官,我家如烟不用妈妈我多说,你们多少都是有所耳闻的吧?”
岸上顿时传来一阵哄乱的附和之声。
“听说江国公府的纨绔少爷陈清德在如烟姑娘举办临时诗会时写了一首【将近酒】。”
“原来是【将近酒】,此诗词冠绝当代!”
“没错!【将近酒】写尽诗酒的畅快与狂狷,乃是不可多得的传世名篇!可惜当日我等并不在场,否则被其写入诗中,必然随此诗名传千古!”
“如烟姑娘能得此传世之作,定然是风华绝代的美人,我等也是慕名而来,想要一睹芳容啊。”
“妈妈,赶紧将如烟姑娘请出来,与我等见面。”
“是啊,如烟姑娘堪比当世大家,我等早就是望眼欲穿,还请妈妈能够成全!”
一时间收获赞誉无数,老鸨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吊一下这些人的胃口,好让他们为如烟献艺,却突然听到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什么纨绔少爷?在下可听说那陈清德就是个外室出的私生子。”
“我也听说了。陈清德终日不学无术,勾栏寻欢。这种人又怎么可能写出【将近酒】这样的绝世佳作?”
“没错!这其中必有隐情。那陈清德家世显赫,纨绔无度。说不定是要挟哪个寒门弟子为之代笔。”
“也对。如烟姑娘迟迟不出来与我等相见,恐怕同样是沽名钓誉之辈,所以才不敢出来示人!”
这话难免有些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嫌疑。
却不曾想受到许多人的赞同。
“老鸨,你赶紧让如烟姑娘出来,她若真的美若天仙,我绝对献上佳作!”
老鸨闻言,气的要死。
别人家的头牌都是名声在外,想要一见哪个不是倾尽才艺?
可怎么到了自家这里画风就变了呢?
她倒是想去将如烟叫出来平息流言,可是这样一来,他们翠柳居可就平白弱其他家一头。
没有琵琶遮面的神秘感,这些文人墨客展露才艺的心思肯定也会跟着大打折扣。
这对竞争花魁十分不利!
想到背后金主对她的交代,老鸨顿时冷汗涔涔。
这要是将事情搞砸,她的好日子恐怕也到头了。
可眼下众人七嘴八舌,她也只能拼命陪笑。
一时间,画舫外面吵成一片。
二楼内的一处单独房间当中,一名浓眉大眼的青涩丫鬟正绞弄着手指,来回踱步。
而在一旁的席榻之上,一轻衣薄纱的明艳女子纱巾遮面,正静静的半躺,翻阅着一本书籍,似看得极为认真。
可认真观察就会发现,她手里的书是倒着的,眼中无神,早就神游天外去了。
小丫鬟撇着嘴上前:“哎呀,小姐!您怎么还能看得下去书的呀?外面那些人当真可恶!一个个竟然败坏您的名声,哪里有半点文人士子的谦和恭顺!”
如烟被小丫鬟的话一惊,顿时回过神来。
心中不禁暗自叹息:他,今天会来吗?
见自家小姐竟然再次莫名失神,小丫头满脸着急:“小姐,您倒是想想办法呀!”
“小葵,你大可不必理会。”
说罢,柳如烟竟是支起书继续观看。
小葵见状,气急之下一跺脚便是冲了出去。
柳如烟一愣,随即哀怨着摇头。
那人不来,她争那魁首又有何义?
噔噔噔……噔噔……
丫鬟小葵气冲冲从楼船上下来。
只见她将袖子一卷,露出半截如葱一般的雪白藕臂,双手叉腰,对着岸上的老少爷们清脆呵斥。
“你们好歹也是圣人门徒,竟在此污言秽语,坏我家小姐名声,成何体统?”
“你又是何人?”
“我叫小葵,乃是小姐如烟的贴身侍女。”
“你说我们污蔑了她,那何不将你家小姐叫出,让她自证清白?”
“我家小姐的美名何须自证?陈晓郎君为我家小姐做的诗词可不止一首!试问,我家小姐若真如你们所言那般,又怎会如此?”
小葵一脸骄傲的道。
就连老鸨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陈小郎君还为如烟作过其它诗词?这事我怎么不知?
画舫内,如烟同样听到小葵的话。想到那日陈清德所作诗词,她的俏脸顿时一片粉红。
“还有诗词?小丫头,你莫不是为了替自家小姐说话,在此诓骗我等?”
“就是,那陈清德就是个不学无术之徒,他能做出什么好诗词?”
小葵闻言顿时冷哼:“那你们可要听清楚了。此事到底好不好?在场诸位自有评断!”
说着小葵清了清嗓子,将陈清德抄自曾缄译仓央嘉措的那首情诗念了出来:
“美人不是母胎生,应是桃花树长成。已恨桃花容易落,落花比汝尚多情。”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小葵那显得稚嫩清脆的声音将这首诗念出来别有一番韵味。
特别是当她最后那句“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念出时,周围的围观人群顿时间陷入沉默。
“怎么样?陈小郎君对我家小姐痴迷,所以才会做出如此扣人心弦的诗来!你们这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远处,陈清德看着小丫头一脸得意的俏皮模样顿时摸了摸鼻子。
“好一个【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一旁的阎立本看向陈清德的目光已经惊为天人。
“陈小郎君,你这首诗词与佛门偈语不谋而合,绝对是上佳之作!”
陈清德暗笑。
这可是千年后藏传活佛所作情诗,肯定是带着浓厚佛性的。
“小丫头,即便如此,本公子依旧不信你家小姐色艺双馨。何不叫她出来,我们一见便知!”
“没错!那陈清德毕竟名声在外!他怎么可能有如此才学?”
小葵闻言,一双明亮的大眼珠子顿时一转。
“哼!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也想见我家小姐?何不献上诗词手艺,先自证才学再说?”
“你!”
那人闻言,顿时无言。
老鸨见状,连忙挥手,就见有龟奴抬出琴、棋、座椅,投壶箭矢在画舫前的空地一字摆开。
“想登船者,须拔得六艺头筹!我家如烟自会请客登船!另外还有我翠柳居独家拥有的太白醉可以畅享哦!”
老鸨满脸诱惑的道。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
“太白醉呀!价值十两金一坛的太白醉。这哪里是喝酒,根本就是吞金呀!”
“没错!若能喝一口,这辈子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