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孙子兵法·计篇》
五日后,敌军中战鼓擂动,旌旗飘摇。
只是军容不佳,没有什么正经拿兵器的士卒,反而是一些手无寸铁的民众多些,年轻的都没有几个,多为年长者,被推出来充为攻城者。
反观东莱郡兵,一片疲惫,并不见如何呼啸,太守都尉亲自登上城头,督军与流贼对峙,却迟迟不敢应战。
就是这种状态之下,气势缓缓陈凝了两三天,敌军不见动静。
如此下去,别说是太守蔡阳这个老狐狸了,就算是城里的守军都能意识到不对了。
监军的管亥心腹心有忧虑,本想退兵而去,但直到这时候,后面也没有军令传来,他自然是不敢退的。
他与前面这群流民有所不同,他是从最早跟随大贤良师一同出来的老卒,久经战乱,杀人如麻,军令二字早就刻进了骨子里。
但,这份严谨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城门前的守军已经按捺不住了,后面的探子也在被迫收缩,心腹意识到,自己如果再不撤退,恐怕就得被那群凶悍的凉州兵给咬死了。
心腹咬牙说出撤退的命令。
但他们的撤退与寻常的撤退并不相同,而是驱逐流民佯攻城池,只有黄巾心腹在阵营中指挥流民进攻,自己带着曲部后撤。
流贼就是这样,没有粮食就只能如此消耗人丁。
但,心腹还来不及对部下有所反应,前将军徐荣及校尉十数人分率战阵大小共计千名步卒训练有素,在叛军中挥出屠刀,展开了凉州士卒来到内郡之后的首次厮杀。
其中,原本杨奉麾下的步卒校尉宣平表现得最为勇武,他亲自着甲拿刀盾冲锋,率部冲入叛军中砍杀,一连砍倒了十余个人,身上到处流淌着鲜血,叛军士兵慑服,纷纷不敢靠近。
只是叛军后续围攻越来越多,宣平的战阵逐渐抵挡不住,被逐渐收缩为一处,开始往叛军薄弱地带杀出去,徐荣见此,又点一校尉领阵出战,支援宣平。
徐荣轻笑一声,亲自率着二百名突骑开始冲锋,手中的长槊舞的虎虎生风,劈砍之下,必有流贼倒地!
身后二百名骑着战马的骑兵也开始了冲锋,冲向大纛的方向。
城墙上,见到支援的徐荣后,行宽终于松下一口气,看了看蔡阳,发现他面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盯着徐荣的身影动。
见到行宽看来,蔡阳带笑道:“果然是朝廷天兵,一朝降临而贼众溃散,老夫羞愧!”
行宽笑着回应,对他的反应有些诧异。
徐荣已到,蔡阳也就不能只看着了,暗骂了一声管亥之后,也吩咐都尉下去奋战杀敌。
都尉领命,于是也合为战阵,从城门冲杀出去,合向徐荣的方向。
管亥心腹本想调动流民应战,但此时的流民已经乱做一团,哪里还顾得上他们,纷纷逃散开,完全不理会身后那些校尉的无能狂怒。
他们甚至不需要跑多快,只需要跑的比身旁的同伴快就得了。
宣平看见骑兵踪迹,顾不得疲惫,更为奋力厮杀起来。
心腹见此,哪里还敢多留,骑着马带着三五十督战的心腹快速奔逃而去。
徐荣也不追击这些流贼,只是趁着混乱冲向大纛,长槊狠狠劈倒大纛!
随即勒马持槊,怒视身前还在逃窜的流贼,徐荣奋力朗声呼喊道:“不想被杀的统统蹲在原地,朝廷不杀从犯!”
只是徐荣一人呼喊自然成效见微,但宣平等人早就得到了徐荣命令,自然不会再有滥杀的意思,同样持刀持盾将流民包围在一处,怒声呼喊着从犯免死的话。
听闻这话,不少人看看左右,见没了逃跑机会的也就随着人群蹲下了。
另外一些来不及逃跑的心腹,脱了身上的服饰,慌忙抹了泥土,也充为流民蹲在地上,不敢乱动。
见不过半个时辰便收拾了许多人,都尉也有些讶异,随即来到徐荣面前。
徐荣眼睛不动声色在来人身上扫视了一番,就敏锐的发现此人身手不俗,久操兵戈,是善战之士,但不知为何表现平平。
都尉率先行礼,“东莱都尉蔡忠,见过徐将军。”
徐荣‘嗯’了一声,只身跨马来到城门前,只见一干人等在城门前行礼等待徐荣。
“东莱郡守阳(宽......),见过将军。”
数十官吏不敢耽搁,纷纷跟随蔡阳行礼。
徐荣翻身下马,擦擦手上未干的血迹,将蔡阳扶起。
“荣未拜见太守便是失礼,怎敢当此大礼?”
蔡阳看着徐荣粗犷的行为犯恶心,但也不敢当面跟徐荣翻脸,摆着笑容对徐荣道:“既解郡县之围,还请将军入城一叙,待老夫尽宾主之礼。”
徐荣拒绝了,将宣平招来。
“大军驻扎城外,等待杨奉合兵之后,再行剿除青州流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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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奉在山道中埋伏。
五六日后,几百人都快等的不耐烦了,正要往黄县去时,只见一伙人马驮着粮食如商人模样,经过山道。
杨奉上前询问。
“何人?”
归来的张俭管亥一惊!
管亥正要动手,就被张俭压住了手脚,在管亥耳边轻声低嘀咕了几句,管亥这才安分下来。
张俭上前对答,经过一番查验之后,杨奉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只是看着那个粗犷的大汉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就要让这一伙人路过。
管亥暗自松了口气。
“等等!”
杨奉叫住了管亥,杨奉把持山道的一干人等于是立即抽出腰间的刀,拦住管亥等人。
终于看出了哪里不对劲了,这一双手明显比旁人的长一些,而且手臂粗壮许多,明显是个练过武艺的。
“郎君勿要多疑,此乃家仆,因时常奔忙郡县之间,不得已找些有武艺的人为仆从。”
又塞了新钱在杨奉手中,杨奉狐疑的看了一眼管亥,随即才放行。
待管亥离去,杨奉还抱怨着要扎寨一晚,回去之后,定要徐荣有个说法。
另一边,二三十人走出山道,张俭这才敢回头看一眼,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果然,既为朝廷兵马,自当该知以逸待劳之理,如何不在此设伏?”
管亥抑不住的欣喜,道:“今有先生,可以无虑矣。”
张俭却不敢应答,转移了话题奔忙逃命去了。
过了半宿,杨奉才转过脑筋来!
“那人不是张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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