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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判挥手叫来了一名衙役,让他带着沈清云和白玉去大牢。

县衙的大牢,常年不见阳光,潮湿阴冷。

沈清云一走进去,就感觉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走了没几步,脚边突然窜过去一只老鼠。

沈清云一僵,视线下意识看了过去。

就见那老鼠溜进了右边的一间牢房,下一刻,一道黑影扑了过去。

吱!

先是老鼠的惨叫。

紧接着,是骨骼碎裂的声音,以及撕扯和咀嚼的声音。

饶是沈清云自认为见多识广,听着这些声音,也忍不住想吐。

她按着胸口,将自己的视线转向了其他地方,努力忽略那声音。

那衙役带着她们一路走到了大牢的最里头才停下。

沈清云给了他一小块碎银子,让他走远些,衙役拿着银子笑呵呵地跑回大牢门口,和牢头喝起酒来。

沈清云走近了些,目光逡巡着那乱糟糟的牢房,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坐着的身影。

她身上穿着的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袖子上有不少破洞,露出了半截胳膊。

骨瘦如柴。

她低着头,看不清脸,四肢瘦弱,肚子却格外的大,看着就让人心惊。

沈清云上前拍了拍牢房门。

角落里那女犯人听到动静,下意识抬起头看了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沈清云和白玉身上时,突然就凝固了。

紧接着,她猛地站了起来,拖着笨重的肚子朝门口扑来。

“十七姑娘!”

她的声音尖锐无比,带着强烈的惊喜,就像是在绝望之中的人突然看到了一丝希望。

沈清云看着她,微叹一声,唤出了她的名字。

“文竹,好久不见。”

一旁的白玉俨然已经惊呆了。

“文竹?真的是文竹?怎么可能是文竹呢?”

白玉一连问了三遍。

那女犯人冲到门边,仰起头,努力把头发往两边拨,露出她的脸。

她又哭又笑。

“是我啊!是我文竹,姑娘还记得我……呜呜呜……我以为我死定了,没想到老天爷还是听到了我的祈求,姑娘来救我了。”

沈清云轻声安慰。

“好了好了,别哭了,把眼泪擦擦。”

她把帕子递了过去。

文竹结果帕子,擦了擦眼睛,可一张脸还是乌漆嘛黑,脏得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沈清云转身去找了牢头,给了他五两银子,让他去弄些食物和水。

别看牢头在门口跟衙役喝酒聊天,可实际上一直关注着里头的动静呢!听到女犯人的叫喊声,他就知道这两人和女犯人是熟人。

他掂了掂银子,自己没有动,而是叫来了两个狱卒,叫他们去准备东西,自己则搬了两张凳子过去,笑眯眯地说。

“两位姑娘慢聊,我就在这儿候着。”

沈清云也没管他什么心思,等狱卒把东西送来后,让文竹先洗了手和脸,吃饱喝足,才细细问了起来。

“你当初不是回家了吗?”

沈清云一开口,白玉也紧跟着点头问道:“对啊对啊!卖身契都赎回来了,还给了几十两银子,你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

这不问还好,一问,文竹眼里又落下泪来。

这一次她没有哭出声,只抽噎了两下,自己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带着姑娘给的赏银回了家,原本家里对我还算不错。可一会儿说侄子要上学,一会儿侄女要买衣裳,过段时间家里要盖房子,没多久,我手里的银子就花得差不多了。”

“再后来,哥哥嫂嫂说要给我说亲,可找的都是歪瓜裂枣,我不肯,哥哥发了脾气,说要把我卖进青楼,我害怕,苦苦哀求,可最后还是被卖了。”

她说的时候,沈清云一直皱着眉头,听到这里,才开口问了一句。

“卖进了孙家?”

文竹点点头。

“一开始还是做丫鬟,但我跟着姑娘认得了几个字,孙老爷就让我去前头书房伺候。过了两个月,孙老爷说想纳我为妾,我想着做妾总比做奴婢好,就答应了。”

说到这里,文竹再次停了下来。

这一次她沉默的时间有点长,没有继续说下去。

白玉却等不及问她:“那孙财主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怎么会怀上孩子的?那孙财主明明身体有问题不能生!”

听到这话,文竹浑身一颤,抱住了胳膊,垂下了头。

沈清云拉了拉白玉的袖子,打量着文竹。

她的动作和神情,看着一点都不像是一个杀人凶手会有的反应。

毕竟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沈清云自认为对文竹的性子还算了解。

她就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不是特别聪明,谁对她好一点,她就觉得对方是个好人,遇到难处也不太会反抗,只会逆来顺受。

所以,她回家后被家人骗走了钱,也没想着要回来。

所以,孙财主说要纳她,她觉得妾过得比丫鬟好,就答应了。

这样的性子,哪怕被逼急了,估计也只会了解自己,而不会想着去杀人。

从私心说,她也不信文竹会杀人。

可私心归私心,目前情况未明,沈清云不会武断地认定文竹没罪。

所以,白玉问完后,沈清云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看着文竹。

文竹感受到她的目光,倏然抬头,眼中的希冀灭了。

“姑娘也不信我吗?”

沈清云没什么表情,只反问了一句。

“你都没说实话,要我怎么信你?”

文竹瞳孔缩了缩。

沈清云拍了拍肩膀上的灰,没有催促,而是耐心地等待着。

白玉急得想说话,都被沈清云的眼神憋了回去。

三人沉默了许久,久到不远处站着偷听的牢头都不耐烦了,文竹才嗫嚅着开口。

“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老爷的……”

沈清云八风不动,淡淡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

文竹见她反应冷淡,忽然抓住了牢门的柱子,神情激动地叫着。

“可我没有偷人!我不是水性杨花的人!没有人信我……”

她呜咽了一声,像一头受了伤的小兽,慢慢地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肚子。

白玉看得心里酸酸的。

她忍不住看向沈清云,低声问:“不能帮帮她吗?”

沈清云叹了口气。

“很难,这本就是已经定了的案子,而且已经上报到提刑司,要推翻,面对的不只是这泰州府的知府,还有淮南东路的提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