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云和白玉对视了一眼。
昭昭没想那么多,一听到这话,急得不得了。
“姑娘,我去去就来。”
说完,昭昭也不等沈清云同意,提起裙摆就往外头跑。
那护院赶忙追了上去。
沈清云回头瞪了白玉一眼。
“你现在还觉得关洲跟昭昭合适吗?”
白玉摊了摊手:“这……他们两个小情人之间的事,就由他们自己呗!我们外人就别插手了!报仇什么的,谁做梦了不喊几声?我做梦时还喊过要杀我爹呢!”
她话刚说完,就被沈清云拍了一记,捂住了嘴。
“在外头,这种话能随便说?”
见白玉没当回事,沈清云把她推进了内室。
“这一路上人多口杂,谁知道会遇上什么事?若到了京城你还是再这样不小心、管不住嘴,惹了事我可不一定能救你。”
沈清云脸上的神情,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那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传说中扔块石头都能砸中好几个皇亲国戚的地方。
白玉耷拉着眉毛。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沈清云还是不太放心,让白玉呆在房间内,之后的几天都不让她出门。
漕船在江上行了三日后,在一处岸口暂时停下休整,等待下一波风起,顺便也采买些水和食物。
虽然搭人家的顺风船,但食物和日常东西还是得自己买,总不能一直吃人家的。
而且,说实话,沈清云也不太放心漕船上做的饭菜。
倒不是怕有人下什么药,而是看那些船夫和小吏们,都不怎么讲究卫生,怕饭菜不干净吃了闹肚子。
昭昭还在照顾关洲,采买的事,就只能沈清云自己来了。
她带了白玉和两个护院,一下船,就直冲最大的一家杂货铺,乱七八糟地买了一堆后,又买了不少新鲜蔬菜、鸡蛋和肉之类的。
买完吃食后,沈清云又给了店家三两银子,让他找人挑三大缸干净的井水送上船。
店家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点头哈腰。
沈清云买这么多东西,本来店家就是要帮着把货送到地方的,现在不过是多跑两趟,挑几桶水而已,就能多得三两两银子!
沈清云见他高兴成这样,不忘叮嘱。
“水要干净,可别糊弄我。”
店家不住点头:“姑娘放心,就算您不说,咱们也会给您准备最干净的水。毕竟孙家的事才刚出没多久,大家对进嘴里的东西,都小心着呢!”
沈清云一听,这里头有事儿啊,就多嘴问了一句。
“这孙家出了什么事?”
店家显然是个八卦的人,眼珠子那么一转,把头一低,手挡在唇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就是上个月死了的孙财主家啊!”
沈清云面露疑惑。
一旁的伙计插嘴道:“掌柜,这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不知道咱们这儿的孙财主。”
店家瞪大了眼睛。
“孙财主家的事姑娘不知道?那可是轰动一时的大事儿啊!连咱们泰州府的知府大人都惊动了!”
店家说的夸张,一边说,一边还高举双手朝着北边拱了拱手。
这下,连白玉都来了兴致,拖过两张凳子来。
“是什么大案子?”
“这事儿啊,要从去年说起。咱们义县有几位大财主,这孙家祖上阔过,后来败落了,但田产多啊!我说的那位孙财主,就是文不成武不就,念了几年书,啥也没考上,就回来当土财主了。”
“他这人本事没有,但好色,纳了几十房美妾,但都是一时新鲜,过个一两年就忘了。结果呢,家中妻妾众多,却一个蛋都没下出来!”
店家说到这儿时,表情中带着一丝嘲讽。
“怎么那么多废话?说案子的事儿呢!”
白玉敲了敲桌子。
“这不正在说吗?”
店家收回了思绪,接着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孙财主四十多岁了却膝下空虚,别说儿子了,连个女儿都没,谁都看得出来,是孙财主本人有问题。
他年轻时还不认命,到处找大夫看,但都没有效果。倒是四十岁这一年,也不得不放弃,和族里说好,过继个孩子当儿子。
可没想到的是,去年年初刚说好过继,到年中时,有个妾室怀孕了!
这下孙财主喜出望外,激动地不得了,恨不得把那妾室供起来。
而原本说好的过继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店家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朝沈清云和白玉嘿嘿一笑,问道。
“两位姑娘不妨猜一猜,这杀害孙财主的凶手是谁?”
好家伙,这老小子还会吊人胃口呢?
沈清云低头轻笑了一声。
她没有贸然开口,垂眸思索。
白玉性子急,抢先说道。
“是不是他妻子?因为他这么多年纳了那么多女人,心中怨恨达到了顶点,所以杀了孙财主?云娘,你说呢?”
沈清云被她推了一把,无奈地抬起头来。
“没有证据和更多的线索,我也不好判断,不过,若是从得利角度来看,最有嫌疑的应该是那个原本要过继的孩子,其次,是那个怀孕的妾室。”
“啊?那继子我能理解,那妾室,为什么啊?她可是唯一一个怀上孩子的诶!这孩子要生下来,肯定是孙家的宝贝啊!那孙财主宠还来不及呢!”白玉不解。
沈清云扫了一眼店家,发现他的神色变了变,这才开口说道。
“问题就出在这个‘唯一’上。你想想,这孙财主妻妾那么多,谁都没怀过,就这一个人怀上了?难道不可疑吗?”
白玉愣了愣。
那店家和伙计同时发出惊叹。
“姑娘好聪明!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
沈清云抬头看着二人。
“还真是那妾室?”
店家一拍大腿。
“可不是么?一开始县令大人怀疑是孙家其他人所为,查了好几天,差点抓错了人。后来是孙太太带人去府衙告了状,知府大人接过了此案,一番查探后发现那怀孕的妾室才是罪魁祸首!”
店家激动得好像人就在现场似的,手舞足蹈起来。
“那妾室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孙财主的,她在进孙家之前,就有个相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