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握剑的手的给我看看。”
沈清云一边说着,一边去拉白玉的手。
白玉一脸莫名其妙。
“干什么?”
“我就看看。”
沈清云掰开她的手掌,仔细打量起来。
白玉三岁开始练武,一开始练的是拳脚功夫,后来学剑,拿的是木剑,七岁时才得到人生当中第一把真正的剑。
只是那剑,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的来说太重,第一次使的时候,她举都举不起来。
白玉的爹嘲笑了她一顿,说她是姑娘家,天生力气不够,不可能当一个顶尖的剑客。
白玉哪会服气?当场跳起来跟她爹打了一架。
最后结果,自然是没打过。
但从那一日开始,白玉每天雷打不动,早晚都要练功。
因此,她的右手上,有着一层厚厚的茧子。
茧子几乎遍布整个手掌,指腹和指根处也有。
若只看这一只手,断不会信这是一个花期少女的手。
沈清云轻轻抚摸着她掌心的茧子。
白玉打了个冷颤。
“你能不能别这么摸?太奇怪了。”
虽然,她说不出具体哪里奇怪。
沈清云松开手,看着她:“练剑的人,手上的茧子都是你这样的吗?那别的用刀、用枪或者鞭子的,茧子的位置不一样吧?”
“当然不一样啦!不同兵器,用力的角度不一样,磨损不一样,像刀客,两只手都会有茧子,但多在虎口位置,因为使刀的,大多是两只手,然后手的发力点在这里。”
白玉指了指自己的虎口。
“刀走厚重,剑走轻灵,仔细看的话,是有很大不同的。”
一说起自己擅长的,白玉就有滔滔不绝的架势。
沈清云听着直点头,可思绪却飘到了他处。
白玉说了一会儿,一转眼看到她在发呆,顿生不满。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啊?我有。”
沈清云眨了下眼睛,面不改色地说道。
白玉戳了戳她的额头。
“想什么这么出神呢?明明是你要问的,结果又不好好听。”
“我在想,若一个人是惯用右手的,去练左手剑,难度大不大?”沈清云回道。
白玉瞪大了眼睛。
“谁会那么傻?练左手剑?左手的力量和灵活都不如右手,练左手剑的难度,不下于断肢重造好吗?”
沈清云瞥了她一眼。
“别说那么夸张,或许真有人做到了呢?”
白玉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可能,左手剑的难度,比其他兵器都要高,我爹认识的一个朋友,因断了右手,试图练左手剑,但花了十年功夫,也才勉强达到右手剑的一半。他可是个天才剑客,年轻时在江湖上很有名的,不过仇家也多。”
“那江湖上,就没有擅使左手剑的?”
沈清云又问。
白玉皱着眉思索起来。
“有也是有的,但那是因为他们本就是左撇子,惯用的就是左手,那不一样。”
沈清云猛地一拍手。
“对!就是这个!”
白玉一脸懵:“什么?”
“左撇子!”
沈清云眼睛亮了起来,唰得转头,把李瑭拉了过来。
“先前在吃午饭时,我观察到那普照的手,和一般人不一样。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他的右手会留下握笔的茧子,左手却会留下练剑的茧子。现在明白了,他是个左撇子。”
李瑭眉宇微沉。
“擅使左手,却用右手握笔?此人毅力不俗啊!”
“握笔总比握剑容易些,而且,若是科举考试,左手写字不方便吧?”沈清云挑了下眉。
李瑭点头:“确实,左手写的字,书写方向、字体偏向,都会不一样。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事实上,科举时,都是默认用右手写字的。”
他还举了个例子。
“我求学时,书院的一位同窗家中长子,便是左撇子,自练字始,他爹为了纠正他用手习惯,打断了不知道多少根藤条。”
沈清云啧啧两声。
“这也太狠了。”
“等会儿!你是说,这个普照,是个左撇子,然后左手用剑、右手练字?那他也太厉害了吧!”
白玉脑子慢半拍地才反应过来,发出惊叹。
沈清云点头。
“这个人,肯定特别聪明,又有毅力,能吃苦,这样的人,怎么会一点名气都没有呢?”
白玉努了努鼻子:“我这就去给我爹写信问问。”
说完,她登登登地跑下了楼。
李瑭看着她突然抛开,转过头来。
“白玉的爹,到底是什么人?”
“她爹叫白听风,年轻时在江湖上挺有名气的,白家最早是铸剑起家,每一代都有很厉害的铸剑师,前来求剑的人不知凡几,在江湖中名望很高。”
白玉她爹的剑术多强,沈清云不知道,但白家打探消息的本事,她是见识过的。
说是江湖百晓生也不为过。
李瑭对江湖上的事并不了解,听完后就抛开了,转而和她说起了其他。
“你觉得那普照,是逃出去了还是仍躲在寺中?”
沈清云想了想,然后摊了摊手。
“我也不知道,还得看范大人的审讯结果呢!”
就在沈清云和白玉说话的功夫,范大人已经带着人去前头审问去了。
主要是问普照接触过谁,以及中午的动向。
因范大人的威慑,客人们都聚集在一处,没有乱跑。
哪怕是黄通判和吴同知,在范大人面前,也不敢叫嚷。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但范大人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开始审问,就有人主动来“举报”。
来者,赫然是沈清云的老熟人,黄通判。
黄通判努力将胖乎乎的身体从两名官兵之间穿过去。
“提刑大人!我有要事禀告!”
范大人一看是他,挥手让手下退开。
黄通判迈着小步子跑到了他跟前,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然后小声说道。
“范大人,下官发现吴同知和寺中和尚私下有来往!先前有个和尚来找他,两人在屋子里密谋许久。他们两人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黄通判言之凿凿,生怕范大人不信,还拍着胸脯说。
“不只是下官,别人也看到了!”
范大人神情一肃。
“带本官去见吴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