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华师太沉吟许久。
空方和空敏的死,似乎对她打击很大,此刻的她有些心灰意冷,不太在意地挥了挥手。
“那就等衙门的人来了以后再说吧!”
说完,她就不再理睬沈清云,继续低下头敲木鱼念经了。
这时候,沈清云看到了东边墙角上方露出了一只手,朝她挥了挥,不由心下一松。
看来白玉那边的结束了。
思及此,沈清云穿过左边的侧门,果然看到白玉朝这边走来。
沈清云以眼神询问,白玉向她比了个手势。
沈清云便知道,白玉是有所发现了。
她正要把白玉拉到后头细细询问,偏巧就在这时候,庵堂大门外响起了一阵喧哗声。
不一会儿,一行身穿皂服的官差闯了进来。
“官府的人来了?”
沈清云拉着白玉,闪到了侧门后头,打量着大门方向。
随即就见,官差们后头,走进来两个人。
一人穿着绿色官服,唇上留着两撇胡子,肤色微黑,三十出头的样子,想来应该就是附近的县令。
而这位县令身后,却跟着一个年轻人。
沈清云看到他时,险些叫出声来。
李瑭?
他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是微服出来公干的?
沈清云表情古怪,一时间不知道该出去打招呼,而是藏着继续观察。
她正犹豫着,白玉却没想那么多,看到熟人,直接就跳了出来。
“李大人!”
李瑭正和钱塘县令朱毕低声说着什么,听到这一声高喊,下意识抬头,看到白玉后,面露讶然。
“白姑娘?你怎会在此?沈姑娘呢?”
白玉笑眯眯地把一旁的沈清云拉了出来。
“在这儿呢!”
沈清云无奈,只得上前行礼。
“没想到会在此地遇到李兄,真是巧了。”
“我是应朱兄之邀前来,刚到衙门,就听说慈静庵发生了命案,便一同过来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可有遇到什么麻烦?两日前我还让人送信去你家,却听说你替你娘访友去了。”
李瑭的关切,溢于言表。
沈清云摸了摸鼻子:“这事说来话长了,还是先说眼前这件事吧!”
说着,她转向了一旁好奇打量自己的钱塘县令。
“这位大人,庵中的命案已经查清,凶手已畏罪自尽了。”
钱塘县令先是眉头一拧,紧接着舒展开来,用力拍了拍李瑭的背。
“本来还想拉你过来帮忙,没想到多此一举,这案子居然已经了结了。对了,这难不成就是你提过的断案高手?”
李瑭神色自若地点了下头,向两人介绍道:“朱兄,这位是吴县沈氏一族的十七姑娘沈清云。清云,这位是钱塘县令朱毕朱大人,朱兄与我曾在同一所书院进学,于我来说,亦师亦友。”
朱毕摸着自己的小胡子,眼神得意,话语却很谦虚。
“我哪里比得上宁致?虽说我痴长你十岁,但你可是本朝最年轻的探花郎哈哈哈!”
沈清云适时地一揖:“清云见过朱大人。”
朱毕挥了挥手。
“既是宁致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无需多礼。对了,这慈静庵的案子情况如何,你来跟我说说吧!”
沈清云没有隐瞒,将空敏和空方的矛盾都说了,接着简单带过了自己的发现,让白玉把重要证据呈了上来。
朱毕招来官差,让人把证据收好,接着带人去审问静华师太等人。
虽然案子已经破了,但该做的流程还是要做。
官差们,一部分出去守门了,一部分则四散开去搜寻各处,剩下的才跟着朱毕去审问女尼们。
人都走光后,沈清云长吁口气,转头问道。
“李兄你作为吴县县令,贸然跑到杭州地界来,不会被弹劾吗?”
她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人听到。
李瑭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我是休沐才过来的。”
沈清云张了张嘴,一脸惊奇:“你还有休沐日?”
还以为县令都是全年无休的呢!
李瑭被她这副惊讶的样子逗笑了。
“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之前县衙事多,一直很忙,所以才没有空闲。如今衙门有楚伯齐帮忙,县尉他们也顺从多了,县里安然无事,我才应朱兄之邀前来,算是把之前的休沐一并用了。”
沈清云表示明白。
之前是加班,现在是调休。
“这位朱大人,看起来挺爽朗的,他请你来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棘手的案子要处理?还是说,就是普通的诗酒会友?”沈清云胡乱猜着。
李瑭看着她,眉梢微挑。
“你没听说吗?”
“什么?”
“后日,这山上的福天寺,要举办佛法会,邀请了附近不少名门世家和官员。”
李瑭说完,沈清云险些跳起来。
“佛法会?这福天寺还敢办什么佛法会?那方丈难不成当自己是什么当世大师了?不要脸!”
“你认识福天寺的福念方丈?”李瑭面露疑惑。
沈清云摇头。
“不认识,但他肯定不是个好人。”
接着,沈清云将福天寺强逼附近大小寺庙加入他们的事说了,末了,还提了空敏之死的异常。
李瑭听着听着,一张脸沉了下来。
“竟有此事?实在是骇人听闻。”
沈清云也是义愤填膺:“那福天寺背后不知道有什么人撑腰,否则他一个福州的假和尚,怎么能跑到杭州府来?还能成为这么大的寺院方丈?而且,那幕后之人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这杭州府的水被搅得越来越浑了。
说到这,沈清云话语一转。
“李兄,你既然和那位朱大人是好友,能不能试探试探他?”
李瑭缓缓摇头。
“朱兄恐怕所知不多,就算他知道,也不会掺和这其中。他今年年底任期结束,不出意外的话,会调回京城。以他的性子,大概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会反过来劝我别插手。”
沈清云有些失望。
“你们不是同一个书院出来的吗?怎么性子差这么多呢?”
这朱毕,一听就是官场的老油条了啊!
李瑭无奈:“人与人性情自然不同,我与朱兄并未同时在书院进学过,只是同期考上进士,之后才相熟起来。”
沈清云恍然:“合着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啊?”
还亦师亦友呢!原来是客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