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炎见蚁升无碍,终于放下心来。
松鼠小老头松开她,雪炎顿时就要反扑,怒道:“臭松鼠,你竟敢制我!”
松鼠小老头一脸无辜,看见雪炎浑身火光爆发,连忙解释:“哎唷,小姐啊,你可得消消气啊,我们修罗殿的规矩,凡是上了决斗场的就没人能干预了,别说是你,就算我们这里的老大也没这个权限呀!”
雪炎瞪了他一眼,也没动作,她的灵觉告诉她,这个小老头可没那么简单。
“诶,小姑娘,你说那孩子到底开辟了梵海没?”小老头问雪炎道,“刚才老头我明明感受到一丝波动,怎么现在反观他的梵海,竟枯寂如黄沙死地?”
“谁知道。”雪炎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蚁升走了过去,抱起奎木印,拿起来对准马善就要往下砸。
“天啦,他竟然徒手抱起了奎木印!”
“这得多大的蛮力,这只有超人才能做到吧!难道他已经有了和超人一战之力?”
“不过是有些蛮力罢了!”听声音好像是须天保的跟班小鱼愤愤道。
此时奎木印虽没有人操控,正在渐渐缩小,但却重达近两千斤,即便蚁升抱起来也感到吃力,但这一事实无疑是震惊的。
“不可能,竟然天生神力,可恨!”刘文静在一旁恨恨地道,蚁升零阶梵权,他只能理解为对方天生神力。
“表弟,快……快救我……”马善对着刘文静哀求。
“没用的废物,蹬鼻子上眼,还真当自己是本少爷表哥了?”刘文静一脸鄙视,折扇一收,转身就走,一脸踩了狗屎的表情。他自己放低身份,就是希望马善可以在修罗场灭了蚁升,替自己出口气,然而付出了那么多,就连灵器也给了他找了来,他竟然这般没用!
“废物!”就连刘文静的下人也如此骂道,一脸嫌弃而去。
马善彻底绝望了,翻身一躺,眼中竟流下泪来,他此时全明白了,好不容易认了个亲戚,原来竟是这般遭人利用。
然而这时蚁升开口了,道:“马善,跪下给雪炎道歉吧,我可以饶你一命。”
马善躺倒地上,各种伤势发作,散精丸后遗症更是令他痛苦不堪,心底绝望,就连想晕过去也做不到。他这次可是真心把刘文静当作表弟了,可没想到,这多么虚假。
这时看见蚁升,他的眼里满是怒气,从小到大,就算给人当跟班使唤,哪里又受过这样的罪,要是败在其他人手里,那就算求饶他也毫不犹豫,但竟然败在他一直瞧不起,一直欺压的蚁升手上,而且自己又是一副猪狗不如的模样,现在他一心求死,没脸再活了,恨道:“你做梦!我不但要骂她,我还骂你,骂你全家,骂整个世界!哈哈哈……”
蚁升神色一冷,道:“那你怪不得我了。”
“不要!”马谈勤急了,不顾一切想冲上来,但被修罗殿的人拦住,“不要啊!臭小子,你要是杀了善儿,我跟你没完!”
蚁升盯过去,神色不善:“凭你也敢威胁我?你忘记了这是哪儿。”
“不……不,算我求你了,饶他性命吧,你不是要道歉吗?老夫替他道歉,对不起,我们不该惹上你的……”马谈勤腆着老脸,几乎涕泗横流,马善虽是他侄儿,但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早已如亲子了。
而且主要是,目前的马善治好了还有前途。
马谈勤并非同道中人,不知道服用散精丸的马善其实已经没有未来了,虽然说他就算知道也会哭一场的。
“我们不需你的道歉,只要马善。”蚁升道。
“善儿,你服下软吧!……”马谈勤撕心裂肺,“家主,我求您了,救救我侄儿,您要我做牛做马我都答应……”
但是须尚摇了摇头,面色阴沉,一语没发。在这里他根本说不上话。
“叔叔,善儿不孝,先走一步了!您老安好!”马善一副疯狂样,对整个世界都失望了,一心求死。他目光坚毅,又满是绝望。
蚁升略惊,道:“算你还是条汉子,可惜了,你不该侮辱我的人,不然就算你是圣子,我也不会善罢甘休。今天你必须向雪炎道歉。”
“你做梦!杀了我吧!”马善恨道。
蚁升举起奎木印便要砸下去,神色冷漠,嘴里道:“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我先废你一只腿,慢慢将你碾成碎末,直到你道歉为止。”
见蚁升这样冷漠的神色,马善终于确认自己完了,生不如死。他的内心一阵颤动,要是一死百了也罢了,可竟要尝尽痛苦才一命呜呼,他知道这样硬气不值得,然而终究拗不过自己,他无法原谅被自己鄙视的贱民打败,怒道:“杀了我吧!”
“轰!”
蚁升手里的奎木印砸了下去,只听见骨节碎裂的声响,马善声嘶力竭惨叫起来,大叫:“杀了我吧!啊——”
但蚁升不为所动,奎木印即便缩小了大半,还是有千钧重量,压在马善断腿上慢慢碾压,骨头一丝丝碎裂。
“好狠啊,堪比食人狼了……”
人们倒吸冷气。
“不就是道歉吗,至于这么硬气啊!”
不少人惊异,隔着很远仍觉得身体一阵发麻,不少人都生出一样的感觉:这小子惹不得!
几乎躲在须大元身后的须天保一阵心惊肉跳,神色惊惧地咽了咽口水。
蚁升停手,没再推动奎木印,问道:“你是否道歉?”
“你想得美!杀了我吧,杀了我吧!……”马善状若疯狂,吐出一口血,一心求死,躺在地上疼得脸颊变形,抽搐。
“善儿,你服下软吧,我们做下人的,什么委屈没受过,又何必在这里逞能,浪费了自己一生啊……”马谈勤气得吐血,声音嘶哑,绝望。“蚁升,老夫求你了,你放我善儿性命吧……”
任谁看见这一幕都会心生恻隐,可是蚁升不为所动,依然坚持叫马善道歉。
“啊……”
马善再次发出催命的惨叫,震得人心巴凉巴凉,头皮发麻,仿若听见杀猪刀错喉时猪的惨叫。
蚁升毫不留情,面色冷漠,推动压在马善断腿上的奎木印。
“啊……你杀了我吧!”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碎骨的声响。马善一条腿从脚踝直碎到大腿,几乎压瘪了,一点不成样子,满地鲜血流淌,浸染了蚁升的赤足,但是蚁升不为所动。
“好狠啊……”就连着猪象也一阵惊悚,不自禁嘟囔。
“你懂个屁!”灰皇面色不善地盯着猪象,“老大行事,何时轮到你指手画脚!”
他这一发火,加上马善的惨叫,顿时吓得猪象簌簌发抖,目光惊惶,心里直叫:我这是都认识了什么人啊。
“啊……”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爆发出来,不仅是因为疼痛,更是因为对自己无力的愤恨。
“我看错你了,你竟连求生的勇气都没有。成全你,去死吧。”蚁升冷声道,重新抱起缩小得只有几百斤的奎木印,对着马善的脑袋,冷漠地砸了下去。
“不!”随着蚁升冷漠的杀意,马善突然惊恐,失声大叫,“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奎木印几乎已经砸到马善面颊,停了下来。
马善浑身颤抖,不断抽搐,神色惊恐,泪流满面,对死亡的恐惧压垮了心里最后一丝高傲,总算诞生了求生的欲望,不停哀求:“我错了,我不该辱骂你们,欺压你们……我是一个懦夫,害怕失去依靠……我懦弱,我胆小,我只会欺压弱小,遇到上位者我就是一只蚂蚁……我是一个懦夫……”
马善近乎疯癫,嘟嘟囔囔,口涎乱飞。经历生死缝隙,他早已吓透了,也看清了,此时无惧什么颜面、尊严,只求一吐为快,彻底承认、接受自己的懦弱和卑鄙。
他恐惧的不是痛楚,而是痛楚所带来的对死亡的想象。
“我不该欺压你们,不该为了搏得上位者好感而辱骂你们,不该去请灵鹤教的人对付你们,不该三番五次去找蚁梆子麻烦,不该像条狗一样讨别人欢心……我错了,您放我条生路吧……”马善边哭边嚷,已然癫狂。
“砰!”
蚁升丢了奎木印,盯了马善一会儿,道:“你去给雪炎道歉,如果她原谅你,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轰!”
众人哗然,一阵惊悚。
“这主也太狠了,都到了这地步,竟还坚持要给那女孩道歉……”
“欺压弱者,就该如此。”
也有不少人感到快意。
现场一片寂静,失了控制的奎木印径直没入马善梵海。这便是四阶灵器比玄器的好处了,它们已有了一丝灵性。
看见没入马善人体黄金点的奎木印,众人也是一片唏嘘,武道三境之前的武者尚未开辟道印,无法纳兵于体内。然而这马善竟然动用了梵海,这是武者的一大禁忌。这样做无疑是自断后路,难道他不想在这条路上走远了?
马善拖着一条已然麻木碎裂的断腿,慢慢挪过去,匍伏雪炎跟前,颤声道:“雪炎姑娘,对不起,我错了,不该多次辱骂你,不该背地里叫你贱货,不该帮着须天保打你的主意……我错了,任你发落,你要我死我也毫不犹豫……”
马善彻底豁出去了,可惜吓得须天保一阵颤抖……
雪炎静默,不动声色,令众人一阵心惊,难道这女孩比那主还狠?!
不过雪炎担心的是这次放过马善,将引来他的报复。谁受了如此屈辱还能隐忍,只能说明他心底的恨之深。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要是有人一心想杀死你、报复你,那你如何能睡个安稳觉?
雪炎几次捏拳想彻底除去祸患,但最终忍了下来,相信以主人的气魄并不惧怕这等货色,冷声道:“你滚,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周围人一阵心惊,但也松了一口气,要是这主生定不放他,那任谁也救不了!别处还好说,但这里可是修罗场,签了生死契约,除非遇见凡人和修行者决斗的情况,不然谁能干涉!
须家的人也松了一口气,特别是马谈勤,连跑带爬地奔过来,连喂了两颗三品治愈丹,就连须大元也惊讶,怎么连他也有这珍贵的丹药?
这时,马谈勤无意间听见旁人说道:
“这马善的腿虽被碾碎,但只要及时救治,吃几颗上品治愈丹也有希望恢复,主要是他服用了散精丸,且,在武道初境就敢强行催动四阶梵器,这是暗伤,伤及根本,靠治愈丹定然没法复原。”
“可不,那散精丸,顾名思义,人家卖药的也没乱取名字,就是散光精华的丹丸,吃了这玩意儿,大道没望咯。”
“哎,走吧走吧,五号战台好像正精彩!”
“别让他再进须家大门。”一开始马谈勤寄希望于周围人不懂胡说,直到听见须尚这么冷声吩咐。
马谈勤惨然一笑,看着被马善咽下的三品治愈丹,两颗,哭了。不过人嘴里说的是:“善儿,我们回家,叔——带你回家!”
然后招呼小厮,帮忙将痛得昏迷的马善抬走。
一边走,一边抹泪。
蚁升终于露齿一笑,大步向场外走去。本来他已经打定主意,若是马善不道歉,那定要下杀手。
这时显然也松了口气,杀人可不是件好事,不管原因为何。
仍有围观众人心有余悸,皆远远打量蚁升,心底惊异,怎么笑得这样纯真的孩子竟也有这番战力,且无比心狠!
“啊!……”
这时,不远处五号战台也传来了惨叫。
“快走,五号战台食人狼对决那刀丸,大概接近尾声了,可不要错过。”
“哎,我可不大想看呀,毕竟是撕人吃肉。”
“这也难说,据说那个那刀丸实力非凡,都快接近超人了。”
五号以上的战台都是角斗场,想要进入每自然周雷鸣日二号战台的角斗,就得在小战台上连胜,直打到二号战台去。
因此修罗殿每日开放,每日都有角斗,自然每日都能吸引大量修行者赶来。其中,也有不少修行者报名参与进去,毕竟要是赢了一场可就有大量资源啊!只要有实力又没钱的,谁不动心。
但即便诱惑如此之大,也没几人敢挑战食人狼,遇上这货,注定生不如死。
“那刀丸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食人狼!”
“嘿,你还不知,现在要是有人敢对决食人狼,那角斗费可是翻倍啊,要我有实力,我也想去。”
“你,得了吧,去了还不够食人狼打牙祭。”
众人都往五号战台赶,一边议论纷纷。
蚁升听闻这些,很是好奇,拉上雪炎几人跟了过去,难得免费进来,他可不想错过,而且雪炎他们即便是跟自己来的,也还买了票,不多看看岂不太亏了!
然而进入五号战台门口后,蚁升才知道自己想得天真了,因为雪炎他们买的是九号战台的票,想去五号战台,还得补票。蚁升自然也不能例外,只得乖乖掏腰包。令他肉疼的是,五号战台门票费竟然要20贝拉!
抢人啊!
因为须家、白石家重要的几人都进入了五号战台观战,跟来的两个村民可不像朴老头能找到依靠,因此蚁升同样给两个村民掏了门票。
村民山都千万推辞,说他们来这里本就是为了给蚁升加油鼓劲的,可不是为了在这里消费。20贝拉,他们家一年也挣不得这么多啊。
蚁升笑得很开心,道:“山都叔叔,您就别推却了,我又不是没钱。”其实一次性掏出100贝拉,已令他心惊肉跳,“我又不是没钱”这句话一直在他心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