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高鸣鹤在青莲小居醒来,发现身旁空无一人时,只有深深的失望。
他招来丫鬟,询问采莲何在,丫鬟笑而不语,只是摇头表示不知。
对于昨晚发生了什么,他究竟有没有能够一亲芳泽,高鸣鹤一概不知,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唯一能够回想起的,便是采莲在他耳边留下的那句,“可采莲觉得那位诗魁同样深得我心。”
每每想到这里,高鸣鹤都会恨得牙痒痒。
“他算什么东西……他算什么东西!”
高鸣鹤魔怔了似的重复着这句话,心里的恨意无以复加,整个人也感觉到莫名的烦躁。
从青莲小居回到高府之后,高鸣鹤开始着手调查起了那个天牢行刑人的事情。
以他的身份……或者说以他父亲的身份,想要调查一个在大胤做官的人,并非难事,即使那人是在地位极其特殊的天牢做事。
很快,他便手握名册,看到了上面的那个名字。
“江……夜!”
……
朝会上,承天帝用手撑着脑袋,看着不同党派的官员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像是市场上的泼皮一般互相争吵,起因不过是为了一些一丁点儿大的小事。
他打了个哈欠,觉得差不多了,便一拍龙椅扶手,呵斥道:“行了!”
龙威之下,文武百官总算是停止了争吵。
看到这一幕,承天帝有些无可奈何。
营造出党争的局面,是权术中用以制衡百官的一招险棋,就是为了避免百官上下同心,最终推选出一名共主权臣,到时候反倒是皇帝自己手无实权,处处还要受到制约,更严重的甚至有可能丢掉皇位。
党争局面一旦出现,不同党派之间便能互相掣肘,皇帝也多少能够高枕无忧了。
不过党争局面如果处理不好,争斗失去了控制,那么也会有说不尽道不完的坏处……
总而言之,如今的局面依旧还在承天帝的掌控之中,只不过朝会上经常会像刚刚那样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争吵,让人头痛。
“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今日的朝会就到这里吧,朕要休息一下。”承天帝揉了揉额头,就要起身离开。
“陛下,臣有一事上奏。”
承天帝见到是当朝吏部尚书高放开的口,六部之中隐隐以吏部为首,如果是吏部尚书有事上禀,承天帝也不好推脱。
他只好皱着眉头重新坐回了龙椅之上。
“准奏。”
“前不久在白帝城的醉仙楼,有一当朝为官者当众题诗讽刺文武百官,有损百官在民间的形象与威严,影响极为恶劣……臣以为,应当严惩不贷!”
高放回想着这几天儿子不停在耳边念叨着那个天牢里的行刑人,说他如何如何罪大恶极,不应该就这么轻饶,听得他耳朵都起茧了。
本来高放觉得也没有什么所谓,那首诗说到底也没有指名道姓,细究起来可以和满朝文武都有关系,也可以都没关系。
可看见儿子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他甚是不解,于是再细细一想,顿时恍然大悟。
近日,大胤新诗魁的事迹传遍天下,风头一时无两,甚至还引来了稷下学宫的大儒亲临白帝。要知道,自己的儿子可是一直对稷下学宫心生向往,而他也同样钻研诗道,原本在白帝也可说是小有诗名。
可就是因为新诗魁的横空出世,自己儿子的风头全都被他抢走了,与新诗魁一比,能够前往稷下学宫深造的机会也是相当渺茫了。
这么想来,自己那个一生要强的儿子会对新诗魁恨之入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高放越想越觉得分析得有道理,于是便决定给儿子出一口气。
但是天牢行刑人隶属于刑部,自己虽说乃是吏部尚书,拥有一定任免官员的权力,可是如果要直接去动刑部的人,刑部那边一定不会就那么轻易给人的。再说,写诗辱官这件事可大可小,自己的理由也没有那么充分,很难一击致命。
于是,高放就想着把事情闹大,不如就在朝会上提一提这件事情,看看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
“就这?”承天帝闻言明显是有些不悦,“就这点小事,高爱卿你身为吏部尚书自己解决就好,非要在朝会上浪费大家的时间吗?”
“臣以为,应当处以流放之刑,罚没家财后流放至苦寒之地。”闻言,高放斩钉截铁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流放?”这回换承天帝惊讶了,“写了首诗而已,用得着流放吗?”
“臣附议。”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突然,百官中开始有人站队高放,那些人当日全都曾出现在醉仙楼上。
对于那首诗,他们其实本来也都不甚在意,不过既然高放将这件事情在朝会上提了出来,附议一句,何乐而不为呢?毕竟当日,确实也是落了面子。
高放见状微微一笑。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