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常常对着镜子发呆,如今的自己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白皙的肌肤取代了曾经的黑黝黝,瘦弱的身形也变得丰盈动人。
她不明白,为何命运在刚刚给予她一丝希望的曙光时,又如此轻易地将它夺走。
她思念着那个在公园邂逅的男人,尽管连他的名字都无从知晓,但那份钟情却在心底深深扎根,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浓烈。
每一个静谧的夜晚,她都会在脑海中勾勒出他的模样,回忆着他们在公园相遇的点点滴滴,那份思念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在这陌生的新环境中,愈发感到孤独和迷茫。
有那么一天晚上,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般地,她居然晃悠到了自家那长久没有打理过的后院。
后院里杂草丛生,荒芜得仿佛被世界遗忘。就在这里,她见到了裴礼。
他身姿挺拔地站在那杂乱的草丛中,宛如一束光照进了她平淡的生活。
此后,她总是瞒着自己的养父,如同一只偷腥的小猫,趁着养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和裴礼在这里约会,每一次见面都像是泡在甜蜜的蜜罐里。
可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战争那无情的阴霾如汹涌的潮水般逐渐蔓延,涉及到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安宁了许久的地区。
养父杨宁当机立断,决定出国避难,希望能带着她远离这战火纷飞的灾难。
可那时的她,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在裴礼的苦苦哀求下,她不顾养父担忧的眼神,毅然决然地选择留下,和裴礼一起面对。
养父实在放心不下她,看着她那执拗的模样,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选择一同留下来。
养父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交给了她,那些钱是他一生的心血,承载着他对她满满的爱与牵挂。
可裴礼却将这些钱肆意地挥洒出去,就像对待一文不值的东西。
他带着她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在纸醉金迷中说是一切为了国家,全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战火越来越猛烈,他们的生活也越发艰难。
在一次激烈的冲突中,养父为了保护怀着孕的她,挺身而出。
养父那瘦弱却坚毅的身影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用自己的生命为她和未出生的孩子而中枪死去。
可即便如此,裴礼依旧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来得及赶回来,没有陪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刻。
而失去了养父庇护的她,在这残酷的战争中宛如一片脆弱的叶子,被愤怒的人们发现后,那些人被战争折磨得失去了理智,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她的身上,硬生生地将她打死。
裴礼得知这一噩耗时,起初像是丢了魂一般要死要活,可时间终究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又或许他的爱本就没有那么深刻。
后来,他依旧娶妻生子,过上了幸福美满的一生,就好像曾经的她只是他生命中一段无足轻重的插曲。
在一个平常的早晨,金色的阳光如同丝线般透过纱窗轻柔地射进来,原本昏暗的房间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还在熟睡的苏酥原本正沉浸在梦乡之中,伴随着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突然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擦着额头上豆大的虚汗,心有余悸。
刚刚的梦境实在是太过真实,真实得让她仿佛亲身经历了一般。
她睡前还在感慨着分魂运气好,在荒废的后院,大晚上独自一人去查看到底有什么东西在后院站着或者搞鬼,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样的可怕事情呢。
原本当初原主是没有对后院产生好奇的,夜晚四周总是静谧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原主本已准备入睡,却在不经意间往窗台外一瞥,只见外面的墙上有一道人形的阴影,那阴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
她瞬间被吓住了,脑海中瞬间闪过各种恐怖的念头,以为是什么鬼怪在作祟。
她整个人都被恐惧笼罩,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了整整一晚。
黑暗中,每一丝细微的动静都被无限放大,她的心跳声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怕的想象。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刻就去找杨宁诉说这件可怕的事。
过了几天,杨宁满脸轻松地告诉她,那只不过是邻居家的人形雕塑罢了。
然而原主心里还是多少有点不信,毕竟那影子看起来是如此的像个人。
不过,当她确定不是什么鬼怪灵异的东西后,也便没有再说什么。
她发现那影子有时候会消失不见,可邻居家的雕塑却明明还在那里挂着。
在好奇心与不甘心的驱使下,原主终于鼓起勇气,决定自己一个人偷偷去一探究竟。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那个神秘的地方,每走一步都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当她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时,不禁愣住了。
只见裴礼直直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雕像一般,眼神痴痴地看向她的房间处,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房间的方向。
她的心间突然一动,而就在这时,裴礼像是有了某种感应一般,发现了她。
在那一瞬间,四目相对,一种微妙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此后两人就这样顺理成章地约起了会来。
在这民国乱世,治安状况堪忧,得亏没有坏人来踩点抢劫。
要不然一个老人、两个年轻少女以及一个中年妇人同处一屋里,这样的人员组合在这个特殊时期着实面临诸多危险。
动荡的岁月里,各方势力交错纵横,街头巷尾都潜藏着不安定的因素,稍有不慎就可能遭遇祸端,她们能安然度日也算是一种幸运。
苏酥洗漱完毕,缓缓走下楼来。
此时,裴礼已然静静地坐在方桌边,似是在等待着她。
苏酥如往常一般,习惯性地先叫了一声杨宁,随后才安然坐下开始吃早餐。
她低着头,眼睛闪烁不定。
原主仅仅知晓是养父杨宁受母亲所托前来寻找自己,然而她并不清楚自己娘亲和杨宁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她母亲被一个男子欺骗并未婚生下她这个女儿。在那封建保守的小镇里,此等事情无疑是惊世骇俗的丑闻,众人的指指点点如利箭般刺向她母亲。
无奈之下,母亲只能抱着尚在襁褓的原主,在众人的唾弃声中黯然离开原生小镇。
背井离乡途中,母亲实在走投无路,将原主托付给了开酒楼的养父母,认为他们对自己孩子很好,所以认为他们也会对自己的女儿好。
就这样女儿寄托给他们,并承诺每月寄钱给他们作为抚养费。
之后自己便前往开工厂且招募女工的城市拼命挣钱。
开酒楼的养父母狼心狗肺,一边肆意虐待着原主,一边狮子大开口,向原主娘亲索要越来越大金额的费用。
原主母亲独自在城市里本就举步维艰,面对这如无底洞般的索求,逐渐承受不住。
何况战争的硝烟蔓延过来,城市陷入动荡不安,工厂也受到波及,原主娘亲就这样被辞退了。
但养父母却不顾这些,依旧变本加厉地催逼,甚至以原主的安危相要挟,说什么原主生病了,需要很多钱治病。
娘亲真的很爱自己的孩子,所以为了孩子她堕落了。
后来染了病,却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杨宁的怜悯。
可迷迷糊糊的娘亲嘴里一直心心念念地却是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