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时间不多了。”
林眜抬手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毯，起身打算离开这个房子。
一直站在门口的叶尘盯着林眜动作间露出的削瘦手腕，不明意味地问了一句，“你不问点什么吗？昨天晚上的事。”
林眜的动作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丝毫停顿，便朝门口走去边淡淡地道，“问什么？为什么要不顾我的反对强制给我治疗？就算问了有什么意义，不如赶紧过副本。”
“我……”
话说到一半，叶尘也没有什么好回答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眜从自己身边越过，径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等在屋内完全听不见林眜的脚步声后，叶尘后背倚靠在门框上，舒了一口气，低喃道，“既然每次都是这样，就应该在他清醒的时候也那么做。可是……要是他又不要我了怎么办……”
想着想着，叶尘垂下眼睫，复又睁开，抬脚也往屋外走去。
此时，屋外已经没有了绵密的雨丝，有的只是那遮住太阳的乌云，黑压压的天空没有给地面透下一丝光亮。
林眜独自一人走在白色建筑物间，一只手提着手枪，低头仔细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淤痕，在自己心里叹了口气，边保持警惕走着边想道:
他把匕首拔了也不还我。
……
让我问他，不如让他自己把以前的伪装都解释清楚。之前没有找到单独相处的时间，之后有了也时机不好，便放到了一边。
……
叶尘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认识我。可自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小蛇、叶灵、星耀辰，他多次伪装，多次接近，怀有意图，甚至连那眼神都有可能是装的……难道是因为新手第一关里遇到的那个神明——叶宸？
……他们两个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
还有那个‘女侍者’说的武器的事。
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根本看不清晰底下错综复杂的枝节。
想着想着，林眜来到了之前那个母猪尸体被拖进去的白色建筑物前。
用手触摸是肯定摸不出什么了，只能……
林眜举起手枪扣动扳机，子弹无声地穿透了白色的墙面，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弹孔。
林眜把脸侧贴在那个弹孔旁，眼睛侧瞟着里边的情况，同时尽量不让自己的脸暴露在视野里。
在建筑物内的一片黑暗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个“火炉”还有桌子的外轮廓。
——这个神明赐予的手枪果然有用。
除了那个火炉和桌子，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血迹，没有尸体，也没有怪物。角落里倒是有一个亮光，不知道那是什么。
……等等，亮光！
林眜猛地从那处退了开来。下一秒，一把雪亮的屠刀就这么穿透墙体朝林眜那边刺了过来。
林眜借着向前冲的势头弯下身，刀刃擦着林眜的头顶飞了出去，又在林眜想起身时骤然迅速回旋击向他的面门。
怎么会，难道整面墙在它的眼里都是透明的？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利刃，林眜自知躲不过了，索性拼一把，举起手臂作交叉状挡住面门。
“你疯了！”
一声大喊和一个身影同时出现在林眜面前，速度快到林眜都没反应过来。
等听到一声闷哼和刀落地的“当啷”声时林眜才回过神来，放下手臂斥道，“你才疯了，挡什么刀，我自己明明可以。”
“呃……可以什么可以，劈你胳膊上也得流血断骨。别管我，它还在这里，你的左手边十点钟方向。”
林眜抿了抿唇，说了一句“自己疗伤”，便举起手枪往叶尘说的方向点射了一枪。
“砰——”的一声，那个方向顿时有滴滴红血滴落在地上，并随着那个看不见的怪物在地面上游移着。
林眜站在原地顺着血串移动的方向继续开了几枪，直到那个血串不再移动了林眜才收起了手枪。
“恢复好了吗？把我的匕首还我。”
叶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那把幽蓝匕首递给了林眜，“咳，咳咳……给你。”
林眜接过那把匕首，抬步往那个怪物走去，边走边把匕首扔到了那个怪物身上。
匕首悬在半空，刺入它的身体，又有一股鲜血流了出来。可就在血珠马上要顺着它的身体向下流淌时又回流向了刀口处，像是被吸收了一般。
“咳，咳呵呵……呵，哈哈哈……！”
随着怪物的笑声越来越大，空中浮现出了一个大血嘴的模样，嘴角咧得很大，不停往下滴着鲜血。
林眜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它笑完，没有趁机再补一子弹。
“哈……你可真难缠，都通关过一次了还来，没杀够？”
闻言，林眜本来准备好的要问它的话被堵回了口中，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通关？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咳，字面意思。这把匕首，已经杀死过我一次了，所以我知道我活不久。不如趁现在还有一口气，给你添添堵。”
叶尘等这个怪物说完了，声音虚弱地开口道，“你见过？什么时候。”
林眜蹙眉看向疼得一脸冷汗的叶尘，没说什么。
“什么时候……当然是他上次过这个关卡的时候。十年前，他整个就一疯子，把副本的所有怪物都杀了，就为了找一个东西。那东西算什么，有我们的命重要吗？！啊？你说……”
林眜没有再听后边那怪物对自己的一长串侮辱词汇，喃喃自语道，“十年前……副本……‘东西’……”
说着说着，怪物突然喷出一口血来，放声大笑，“咳，咳——哈哈，哈哈哈！”
——然后，笑声戛然而止，悬在空中的匕首骤然脱落在地，怪物彻底死掉了。
听到那声“当啷”声，林眜才缓过神来。可是现在已经晚了，怪物已死，不论是副本线索还是那对自己陌生非常之事，都打探不出来了。
林眜迈步走到那处血滩旁，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又沉默地走到叶尘面前站定。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