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权被刺杀这件事,影响十分恶劣。
只用了一日,就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藩王们先是惊疑,随后便是震怒!
藩王离开了封地,就犹如鱼离开了水,难道任由别人宰割吗?
堂堂的宁王,在京城竟然被人刺杀,还差一点刺杀成功。
朝堂之中,群臣和藩王是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群臣们畏惧藩王,认为藩王的实力过大,应该尽早削藩,把权力还给朝堂。
可藩王们却认为,群臣们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天下是老朱家的天下,他们不镇守边关,那信任谁呢?信任朝堂的一群文官?
一群写奏章的?
这不是胡闹吗?
这些文官别的本事没有,就知道在背后捅刀!
从前,朱元璋能游刃有余的解决两方关系,可随着朱元璋年老,诸多藩王又进了京,这种平衡关系愈发微妙,藩王们要么对皇位有想法,要么就想从朝廷捞取好处。
而群臣们对藩王严盯死守。
朱权被刺杀,这件事彻底让双方剑拔弩张起来,一大清早,朱棣、朱植、朱桂就来到驿舍,询问朱权身上的伤势。
“并无大碍!”
朱棣阴沉的说道:“好好修养,一定是那群文官下的手……是不是朱允炆?十七弟,我早就给你说过,朱允炆此人看着面善,其实颇为奸诈!”
朱权摇摇头道:“不清楚,这几日我会回大宁。”
“嗯,经过这件事,父皇肯定让你返回大宁……至于群臣,他们也不会反对。我们这三个藩王,估计也很快就要回去了!”
朱棣抿了抿嘴,压下心中最深处的冲动。
那个位子,他也非常心动,但是现在他已经明白了,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他的头上……在他前面的,还有朱允炆、晋王、秦王……
甚至还有朱权。
当然,为什么他如此淡定,最重要的是,缺了姚广孝的拱火。
在历史上,晋王朱棡于洪武二十七年去世,秦王于洪武二十八年去世,两人都是朱允炆的铁杆支持者,死后,藩王们和朱允炆离心离德,朱允炆登基后又大力削藩,最终酿成靖难之役。
若两人未死,朱棣不敢造反。
奉天殿内,朱允炆小心翼翼的说道:“皇爷爷,要不让十七叔回宁地吧,宁地事务太多,还需要十七叔主持大局啊。”
“咱问你,凶手调查出来了吗?”
朱允炆忐忑道:“还没有。”
“没有?!”
朱元璋放下奏章,冷冷的看着朱允炆,呵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藩王遇刺,还是在你的府邸……你能脱得了干系吗?”
朱允炆全身一颤,急忙道:“皇爷爷,与我无关啊!”
“咱知道与你无关,可是群臣们相信吗?藩王们相信吗?你这般着急的让朱权回去,又是抱着什么心思?担心朱权抢了你的皇位?”
“孙儿绝无此意,孙儿担心十七叔遇刺!”
“笨蛋,你知不知道,这三日有十几个藩王上书,要求彻查此事,甚至还要把群臣们排查一遍……你就想轻轻地掩盖过去?”
朱元璋深呼一口气,看着面前这个胆怯的孙儿,提醒道:“现在,各项证据都表明,就是你的人下手的。藩王越弱,你未来的皇位越稳!”
朱允炆脸色苍白,摇着头道:“不会不会,孙儿没有想害十七叔。”
“真的吗?”朱元璋从龙椅旁抽出宝剑,缓缓走到朱允炆面前,宝剑闪着冷冽的光,道:“允炆,你是咱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说实话,咱不会怪你!”
“不是我!”
朱元璋的脸庞犹如树皮,不断抖动着:“其实,你对朱权下手,咱还会很欣赏你,够狠辣无情……说吧,这件事你是怎么做的?凶手是谁?又有哪位大臣参与了?咱会帮你料理后事!”
“真的不是我!皇爷爷,您明察啊!”朱允炆跪在地上,哭着诉说道:“我虽然厌恶十七叔,认为他不学无术,但是不会对他下手啊,更何况在我的府邸。”
“那你为什么求咱让朱权回宁地!”
“因……因为京城的藩王太多了,我担心出了什么变故。再说,十七叔经常说宁地的百姓穷困,又不服管教,经常爆发民变,需要有藩王镇压。”
朱元璋微眯着眼眸,看着被吓破胆的朱允炆,心中松了一口气,说道:“行了,等你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协助蒋瓛破案,给你五天时间,抓住凶手!”
“是,皇爷爷!”
朱元璋抿抿嘴,又提醒道:“刺客肯定是内贼,你能明白吗?”
“是,是。”
在朱元璋的威压下,朱允炆再也不敢提朱权回藩的事情,而是急匆匆的回到府邸,召见了三位老师,说明了情况。
黄子澄惊讶的询问道:“陛下这是何意?难不成真怀疑是殿下所为?”
齐泰一脸唏嘘道:“陛下老了啊,做事情全凭喜恶……宁王遇刺怎么了?他要是被刺死最好,也省的咱们以后大力削藩了!”
“嘘,三位老师,可不能乱说!”
朱允炆正了正色,认真的问道:“我想问,宁王遇刺一事,三位老师有没有参与其中?”
“殿下,您竟然怀疑我们?”
朱允炆无奈的说道:“这件事肯定是内贼所为,我希望三位老师如实说……就算是三位老师做的,我也会尽力求情!”
说完,朱允炆看向黄子澄。
黄子澄左右看了看,当即说道:“殿下,你是了解我的,我从来不做仗势欺人的事,更何况是刺杀藩王。”
朱允炆又看向方孝孺。
方孝孺淡然道:“殿下,你是了解我的,以我的习惯,宁王殿下不会活着。”
朱允炆最后看向齐泰。
齐泰摇头道:“别看着我啊,我齐泰虽然年龄最大,但是连鸡都不敢杀……”
朱允炆松了一口气,笑道:“我算是听出来了,三位老师为人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