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太阳落山还有半时辰的时候,余期白回了酒馆。余期白先前给了酒馆老板些小费,包了酒水,找了间清净的内室休息。
“师兄,月相倒悬之日会延续数日,只是经过寂Jh区的船压根没有。这港口里头秘学会的据点也早就被不知哪里来的邪魔侵蚀了。”余期白当下和颜焕讲了他的经历,无奈地说道,他甚至开出了大价钱,却没有任何一个正规船运公司愿意出一支船和完整的船员配置。
寂Jh区作为西海岸的一道门户,从航线开辟以来,这里都是是非之地,最早还能追溯帝国时代之前,是个海盗都不愿经过的地方。
“师弟,师兄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那些游客都是寻刺激的主儿,为了看到月相倒悬的奇观,买了船票。别的船可没有那条船的保护措施,光是用来观测航线,测试各种相关数据的诠释物不计其数,更不用说护卫的刻印者了。至于这堕落的刻印者和普通人杀了便是,何必在乎那么多?”
颜焕从桌上拿起酒,拔开盖,一口喝干净。
余期白看他的眼神一凝,问道:“夏域的事情解决了?师兄看上去恢复了不少心智。”
颜焕将酒瓶往地上一放,“青染师傅和裁判官亲自动手了,哪还需要我去丢人现眼。”他说话间,神情似乎尴尬了不少,此时的困境,多说少说也有他的几分责任。
“师兄,有何妙计?”余期白见他一副胸有成竹,全然不在乎的模样,问道。
颜焕也不卖关子,他回道:“什么叫善因善果,那个小贼虽然拿了麻烦,但现在也未必不是一个突破点。他可是找了些不太正规的船,只要钱多,他们保准能带我们一路到大秦呢。”
“那小鬼,倒是机灵。”余期白没有什么情绪地假笑了一声。“他开的价格,或者是中介费是什么?”
“不多,支持他去通识学校,或者是教会学校的全部费用。”
余期白搬来椅子坐下,只是从壶中倒了一杯温水,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干的厉害。“你答应了?”
“师弟啊,以后这种问题就不要再问了。多公道的价格,我记得黑商人不是有个培养计划,提供经费让一些人免费深造,我写了封信,让他邮寄去奥威亚了。当然我写的名字是你的,毕竟你在明灯事务所还有些薪水,就白送给小贼好了,给你积点德,可别英年早逝了。”
余期白头皮一紧,心智不全的颜焕尚且可以算可爱,现在的师兄虽然头脑好用了些,但顽劣不堪,简直是造孽。
“罢了,既然师兄已经解决完了,那我们寻个合适的日子便出发吧。”
“师弟大可放心,心锁没有问题,那小贼应当是真心帮忙。”
“只是到时候要是黑船想要杀人越货,来是要劳烦师弟动手了。师兄心善,可是要修德的。”颜焕笑眯眯地说道,突然听到外面似乎有服务生的声音,他忙上前接过两份餐点,清一色的土豆泥,咸鱼,酸菜,还有香肠,热量满满。
余期白没法反驳,颜焕这么做,也算是把那孩子推出了麻烦,有个读书的机会,还在黑商人庇护下,性命自然无忧。
奥威亚一阵肃穆,教会终究还是把福德神父去世的消息放了出去。
作为奥威亚最受人尊敬的人,他的死在短时间像是给这座日渐焦躁的城市盖了浓浓的幕布,报纸评价他是王国教区最伟大的神父,主教,上主正道的践行者。
也像是为奥威亚打了一针镇静药剂,没有任何群体敢在这种情况下去碰教会的霉头,除非他想看看教会在前帝国时代的执行力。安稳不少的时局变相地也帮了那位汤恩执政官一把,舆论场在特意引导下,全将神罚的奇景归咎为福德神父回归上主怀抱,而执政官多少是个倒霉蛋,反而更值得同情。
黑伯爵府邸少了几个人,显得分外冷清。泠收拾好行李,她走下楼。见青染没有收拾一件行囊,倒是提着一鸟笼,里头一只养的油光发亮的鹦鹉瞪着眼睛,一动不动。
“收拾好了,好好告别了没。到时候,可别哭鼻子。”青染抬头看她,却见泠冲她翻了个白眼。
泠提着箱子下来,里头只装着武器,她此次和青染出去可是有硬仗要打的。“我们回去了,阴崇生就留在这里?真要和‘云兮’动手,阴崇生应该有相当重要的作用吧。”
“教会没给神罚还是别的事情任何解释。但我们多少给教廷和教宗一个解释,就单打独斗上,教廷的人都弱了些,可根深蒂固的影响力,某种意义上,也是绝佳的诠释,对于任何一种刻印来说,都是如此。”
泠瘪嘴,她们俩走了,留下来给教会一个交代,或者说配合演戏的人选自然只有阴崇生了,至于黑商人,直到现在还没好利索,每天脸色虚得像那些太太小姐化妆箱里头的白粉。真指望他真刀真枪干一场,还不如期望亚希伯恩第二天就提着大君的脑袋回来复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们这次从镜界哪个入口进。”泠干脆顺着她话来,这镜界和梦境一般同现实世界纠葛不清,小缺口无数,但同现实形成能让人通过的入口少之又少。便如出水口一般,若是口子小了,水流湍急,弯腰低身也是没法子前进一步。
青染没卖关子,“还记得《新世纪》吧,这回把王都沉沦图书馆里面的‘云兮’残余清除掉,自然也要把我们这位好战友一并带走。”
“然后王都中心地陷,趁机找王室敲诈一笔?”泠心中腹诽,这师徒几人都是甩锅的行家,关键是“受害者”还要舔着笑脸道谢。
“这都让你猜到了?”青染微微一笑,拉开黑伯爵府邸的大门,一如平日。她一脚迈出,外界的环境急速变换,直到外界环境稳定到一间装潢精致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