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烟孩儿的尸体好生运输,别出岔子了。”张亭北像是没听到李济澜的话,提醒着手下,“生主.祓邪”灼烧着这里的空气,血腥气中大衮的味道浓的让他不舒服的吸了一下鼻子。
手下推着推车从他身边穿过,身上没有令人作呕的味道,安全。
张亭北揉了揉眉,这“大衮”的邪魔信徒怎么像年关冲业绩一样,尽捣乱呢?之前死在下城区的那几个人放在执事地下总部里面都快捂成丧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一把火烧掉。
“北哥,北哥?”李济澜在他眼前挥挥手,“教廷那小子这次真的扯大祸了,勾结异教徒陷害他人,放在三百年前怕不是要被烧死,挂在城头上。不过放在现在,图铎家族家大业大,捐个千百八十万个利弗尔换个小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亭北摸了摸自己微微冒出来的胡茬子,“我猜是黑山伯爵揭发的?”
“可不止如此,伯爵先生直接在宴会上把我们这位特使先生收拾了一顿。庇护阁下甚至没有出手一下。”
“庇护阁下在‘庇护’的位阶上只庇护某种意义上的善人,要是是恶人,当场就要被挫骨扬灰了。”张亭北话说一半,庇护阁下的选择在当前情况下无疑是最优解。
李济澜背着手,摇头,“老油条啊,主教团里面都是聪明人。”
“聪不聪明不晓得,或许这是个老实人。”张亭北莫名奇妙地撂下话,搞得李济澜摸不着头脑。
他还想问两句,就见亚希伯恩从审讯室中走出来,清理掉脸上的脏污后,他的脸白净得发灰。
张亭北冲着李济澜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说道:“这次事情影响很大,报纸上都是负面消息,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你们都要遮掩着出门了。”
说完,他伸出手,“李济澜,幸会。”亚希伯恩同他短暂地握了一下手,“亚希伯恩。”他觉得这人眼熟,后知后觉到,这竟是昨晚坐在酒馆里面的一个,难道是酒保口中王室的人?
只不过这报纸难道不是有执事把关吗?和传说的凶人扯上关系,这屎盆子对他和泠来说真是扣得好啊。
李济澜见对方没有多说的意思,也不见尴尬,说道:“实在想出门也没什么关系,找张假皮,顶上假发。都是小事。”
几人从阴森的审讯室走廊一直到外界,大中午的太阳灿烂得很,办公的督察看着走出去的两人,没人敢和他们对视一下。就连亚希伯恩身上星星点点的血迹都好像是再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这人自杀的事情,我得和督察长交代一下,否则你们不太好处理。”李济澜拿上带血的匕首,走进督察长的办公室。合上门,又是等待的时间。
三人坐在外面临时搬来的三张的椅子上,很快有督察给他们送来一点简餐。白面包,拌上肉粒的豆泥,还有一小碗豆蔻鸡蛋酒。
泠几下就把东西吃完了,但看她的样子,她还没吃饱。她有点可怜巴巴地看向亚希伯恩,但就是没开口。
“我吃过了。”亚希伯恩下意识说道,“大君给我送了肉饼,面包还有凉水。”他把自己这份餐,送到泠面前。
张亭北不太吃得惯豆蔻的味道,皱着眉,把鸡蛋酒往嘴里送,勉强凑活着填饱肚子,“没吃饱,让他们再买便是,他们不按规矩抓了你们一趟,巴不得你们提点要求,堵住你们的嘴嘞。”
“不过亚希伯恩,你胆子不小,大君送的饭也敢吃,也不怕是断头饭。”张亭北压低嗓子,事实上也没有督察敢过来偷听什么,之前那些督察的遭遇可还没忘记,想必在一段时间内,奥威亚督察署的办事效率都不会低了。
人果然是畜生命,打一鞭,走一步。
泠又是风卷残云掉一顿饭,“这算什么,人饿极了,吃土吃草不都是常事?真饿坏了,可要抱着你脑袋啃呢。”听了她的话,亚希伯恩自然而然又以为她去看了什么奇怪的小说了。
“少看点不着调的书了,吃了就吃了吧,浪费总归是不好的。”亚希伯恩把泠吃干净的餐盘收拾好,伸手拿张亭北的餐盘叠好,和泠一样,吃得干干净净,吃不惯的鸡蛋酒也一滴不剩。
“欸,话是这样没错啊。”张亭北像是想到了什么,就不再说了。
没睡好的两人吃完饭,就相互靠着睡着了,这心大的程度,张亭北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在心中暗道青染师傅眼光独到。向督察们要了一条毯子给两人盖好后,按理说,秋天的午后,最为舒服,不用盖毯子,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不知道什么的习惯。
张亭北看着依偎在一起熟睡的两人发了一会呆,便拿起这桩案子的卷宗,暗自看了起来。
来回看了两遍,他用笔圈出了几个疑点,眼皮也忍不住打架,他也是熬了大夜的人,什么时候奥威亚的督察连卷宗都做不好了,这薪水真是发到狗身上了。
罢了,打个盹吧,这事情一两天绝对搞不定,秘学会也要掺和进来,这么看来,今天绝对还要加班。
他眯着眼,保持着警惕,养精蓄锐。谁知这一闭上眼,便睡得不省人事。
李济澜从督察长那搞完时,见睡倒的三人,差点被气笑了,他无奈地摇头,使唤起张亭北的手下去通知艾斯黛尔和黑商人府上的人,赶紧把人接回去。在督察署睡成一片算什么事。
当张亭北再睁开眼,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了。借旁边的灯往墙上看,已经将近下午六点了。
他身上的被子盖的是服服帖帖的,一看就是艾斯黛尔做的,她一向如此。休息足了,精力足了,又该加班了。罢了,先吃口饭吧。张亭北一边谴责自己的懈怠,一边走出卧室外,伸了一个懒腰,尽管事态不稳,可他莫名的困倦。
听到动静,楼下的艾斯黛尔迎上来,“累吗?”张亭北问了一句废话,艾斯黛尔不仅有自己的工作要做,还要时常关照自己这个名义上上司的工作,能不辛苦吗?
“当然累了,少爷。”艾斯黛尔摆出苦脸,张亭北又看了一眼挂钟,刚好六点整,下班了。
张亭北一脸喜色,刚上班就下班,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此,他装模做样地问了一下,“事情解决完了吗?”
艾斯黛尔对自家少爷性子自然门清,她说道:“我晓得,一切都妥当了,只是尸检的事情不能马虎,这和先前的案子有点联系,督察署已经在翻案了。泠小姐和亚希伯恩先生那边也一切顺利,庇护阁下也已经把图铎幽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