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你这么敬佩的人可是屈指可数。”维多利亚看着李济澜的模样,看破不说破。这脸色除了尊敬,还有一点害怕的成分,不像是对手之间的情绪,反而像是兄弟之间,弟弟被哥哥天然的克制关系。
她心中八卦的火焰熊熊燃烧,好奇地问道:“所以你和张亭北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想说,这是秘密。”李济澜向酒保又要一杯酒,故作一副高冷的样子,“除非你加钱。”
新唐李家的刻印者修剑术,但是他们的剑术诠释特别烧钱,所以李家虽然家大业大,对家族子弟的补助却也是相当有限。李济澜在王都和新唐都是各类社交场的常客,此消彼长之下就更缺钱了。
“你的高冷和剑士骨气呢?”维多利亚没好气地放下酒杯。“一千利弗尔,多了没有。”
就算是王国公主,她的现金也没有多少,手上多为房产产业,珠宝首饰之类。这次奥威亚秋元节游行也要花钱,能挤出来的现金少得可怜。
李济澜听到一千利弗尔这个数字,在心中盘算了一阵,缓缓说道:“再加上这次的酒钱。走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没有我告诉你,你大概是不知道张亭北的往事了。多传奇的人物啊,这故事就要被雪藏了,我这个心痛的啊。”
维多利亚狠狠地咬了咬牙,看着李济澜装模作样的样子,这个人可真是掉到钱眼里了,算的倒是挺准的。骑士酒馆的消费不低,这样一顿酒请下来,再加上一千利弗尔,她手中真的剩不下几块钱了。
但维多利亚的好奇心被提起来,就放不下去了。心中仿佛有猫在挠,此时也只能被李济澜宰一顿了,她没有选择和李济澜讨价还价,因为对方的性子大概率会直接拒绝。
不知道是谁的手笔这么大,竟然把整个奥威亚的信奉“博论者”的情报贩子全都一网打尽。要是实在缺钱花,大不了回头把耳环先卖了顶着吧。
“成交,我手上没有现金,回奥威亚饭店我再取钱给你。”
李济澜得意一笑,一千利弗尔小赚一笔,还有人管酒喝,果真是一桩美事啊。
“北哥的事情在张家不是秘密,但为了顾及李家和张家的面子,家里的老头子不让我说出去。你可要把嘴管严实了,不然我家老爷子和我老爹可要捅死我。”
“李家和张家是新唐中显赫的大家族,作为家族年轻的一代的俊才,我小时候一直都备受期待,希望可以在刻印一道或是在官场商界能闯出一番成就。不过北哥的待遇就不怎么样了,虽然是张家少爷,但他是庶子,身份低微,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北哥很小的时候就被赶到张家府邸之外的枫落别院。陪他的只有几个照顾他的老嬷嬷,还有一个拖油瓶似的小女仆跟着。”
“女仆?”维多利亚觉得这个女仆被李济澜特意提出来,颇为奇怪。她突然想到一个喜欢穿女仆套裙的情报人员。
“靠着张家小少爷的身份,北哥好歹可以接受张家教习的教育,不知道是不是张家老头良心发现,张家教习每次都是给北哥单独授课的。我一开始很奇怪,张家老头怎么会好意到给北哥开特殊待遇,后来我才知道,北哥在学习和刀剑上天赋斐然,别的张家子弟都跟不上他的进度,不得不有老师给他开小灶。不过这却换来了张家那些公子哥的欺侮。人家好好的院子被他们糟蹋了好几回。”
李济澜讲到这突然话语哽住了,大喝了一口酒,仿佛吞咽下一大口胸中郁结。
“张家老头真是一个无药可救的老东西,他心爱的几个儿子都是草包,但北哥却要当作联姻的工具。”
维多利亚脸皮一抽,她虽然没有见过张亭北,但是她已故的大哥和现在的国王二哥和对方却是好友,可以说张亭北是坚定的王党支持者。
她没想到这位狠人的童年如此凄惨,向来联姻的只有女子,这位张家老爷算是开了先河了。
“后来,张家老头想要和我们家联合,便想让长姐嫁给他愚蠢的嫡长子。”李济澜啐了一口,显然对那个张家嫡长子非常不屑,“就在张家老头和我家老头相谈甚欢的时候,北哥拿着竹刀把张家的来人全都痛殴了一顿,那是他第一次展现出反抗的状态,然后所有人都发现,他在那个时候已经是刻印者。”
维多利亚点头,这才符合她心中类似小说主角的模板,年少被侮,几年机遇下,必将一飞冲天。
“我猜猜,他后来和你长姐在一起了?”维多利亚一脸好奇,但她心中也隐隐疑惑,她从未听到过李济澜长姐的事情。
“放心,北哥没有这样,只是我长姐喜欢上了他。虽然我们家比张家松弛许多,但女子也逃不过嫁与好郎君,生的好儿孙的命运,与其嫁给那个没用的废物,北哥配得上我姐。所有人都没想到,他拿着竹刀指着张家老头,让他交出院中小女仆的卖身契和仆役契约。”
维多利亚脸色一变,她连忙喝下一口酒压压惊,她算是想起来了,“不会那个小女仆就是艾斯黛尔小姐吧。”
“你别说,还真是。”李济澜递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噗,维多利亚嘴里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北区执事情报机构的二把手当年出身只是真的一个女仆?果然文学来源现实,现实只会更加魔幻。
“张家老头哪肯啊,结果北哥的师傅来了,给我家老头一顿吓的,最后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李济澜长话短说,把一千利弗尔的报酬该讲的东西全讲了。“原本北哥日后的遭遇会像话本主角一样,如有神助,但谁也没想到七年前新唐的那次祸事啊。”
李济澜和维多利亚都沉默了,李济澜的长姐和维多利亚的大哥,前王国王储殿下都死在那场祸事中。这是两人都不愿回忆的往事。即使那时两人年纪都不大,伤感却一直蔓延至今。
酒保远远地望了一眼,心中想着该怎么和黑山伯爵汇报今晚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