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穿着司机的制服,但冷峻的脸庞上却流露出不同于司机卑微的神色,高傲又冰冷。手中的刀舞动着,犹如灵蛇飞窜。
鱼头人吃痛,嘶吼着,但他却识趣地收回攻势,转身就要从窗口跳到书房外。
“生主.非鱼”附着上整座房屋,他身形瞬移到窗边,一刀横劈,又是一刀斜着斩来,完全封死了鱼头人躲闪的空间,非鱼的诠释带来了在固定空间近乎全知的视野和特权,鱼头人向外逃窜的身影,在空中被分为好几片。
张亭北的刀上附着上“生主.祓邪”的光晕,一刀掷出,在残肢中间精准刺中了核心。
看着落入院子的鱼头人的残肢,张亭北站在窗边,皱起了眉,他喃喃道:“‘大衮’,又是你们。”此时一阵波纹震荡,落入院中的尸块变成了几大片鱼鳞,那是“大衮”余孽最擅长的幻觉,显然出现在书房中的鱼头人并不是本体,而是根据着幻觉捏造出来的分身。
艾斯黛尔走到窗边,看向楼下的鳞片,说道:“‘梦境.幻’,只是一个分身而已,但抓回来能套出不少秘密。动手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么粗暴啊,我们执事又不像特调司那伙暴徒一样。最近那几件和大衮相关的案子线索还有头绪吗?张长官。”她无奈地说道。
张亭北不反驳,听着她的抱怨,待她说完,张亭北指着墙上的钟,说道:“现在是四点过五分,是下班时间。”他故意强调着时间。“根据我和陛下签订的合同规定,我的工作时间在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
艾斯黛尔愣了片刻,她偏过头,有些羞赧地说道:“知道了,少爷。”
张亭北点点头,“可惜,现在明显到了特殊工作时间了,要加班了,走吧,副官小姐。”他将刀鞘往腰间一插,走出房间,径直走到楼下。
艾斯黛尔反应过来,收好武器,紧跟着到楼下院中。
相隔好几个街道之外,正在安放着行李的泠,看向外界,一股梦境的气息沿着命线弥漫开来,像是一块污浊的布匹盖在了现实之上。
“鼻子这么灵敏,不愧是‘大衮’的猎犬。”她随手把裙子扔到床上,梦境的气息波动,一杆金属长矛从虚空被她扯了出来。泠的面色苍白,对于她来说,通过“梦境.拟真”再现命运之矛还是过于勉强。
锋利的矛尖闪着寒光,她举起比自己还要高不少的长矛,向窗口投掷而去,实物的矛逐渐化为虚无,冥冥之中,鱼头人的命运被锁定,被矛头指向者,在命线规划中,必将逝去。
外界一阵车鸣笛声,泠带上礼帽,转身下楼,亚希伯恩穿着整齐在门口等着她。而黑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汽车驾驶的位置,显然是要当一回司机了。
并不是没有司机的备选,而是自从青染和他提起司机的问题后,他也不敢相信自己手下人了,毕竟不是知根知底的心腹。在鱼龙混杂的奥威亚,他相信一个长久不见的人,还不如相信执事的情报头子。
见泠和亚希伯恩到位,他下车,行礼道:“请小姐,少爷上车吧。”他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容,泠毫不客气地上车,亚希伯恩落后半步上车,显然他对黑商人莫名其妙出现的表演欲望不是很理解,不过这样“卑微”的黑商人看上去还算顺眼。
“晚上上哪个餐厅吃?”泠把帽子盖在脸上,有点困乏地说道。
“奥威亚饭店。”亚希伯恩说道,原本他想预定的也是这家餐厅,不过黑商人半路回来说在奥威亚饭店另有请客,几人便顺道一起了。
“好土的名字。”泠吐槽了一句。“算了,只要味道好就行了。不知道有没有万托安大厨做得好吃。”
车顺道穿过好几个街道,来到一座房屋,简单的造型,但是能在这座城市的上城区有一座宅邸非富即贵。
院子里面,张亭北检查着地上的鱼鳞,腥臭的味道弥漫在这一小块地方,即使上面的灵性失去大半,这些鳞片仍然是高级的因素素材。其中最大的一块甚至不能算作鳞片而是板甲,上面插着张亭北的佩刀。他没有拔下刀,端着茶杯蹲下进一步地检查。
“这个鱼头人大概就是这几次凶案的罪魁祸首了,”他捻起一块鳞片的碎块,用手帕包好,“找机会送到地下给特调司,让他们再去查查吧。剩下的收好送给黑山伯爵吧,他对这种素材应该比较感兴趣。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排斥产自大海的东西了。”
张亭北站起身,撸起袖子,四点半了,他已经感到了黑商人的到来。
艾斯黛尔记录着信息,她大致捋清楚了前后关系,死者都是类似内部完全被吸食干净的干尸,相似点则是夜晚死亡,人在做梦的时候,无疑是梦境最好下手的时刻。
“鱼头人受很重的伤,他在用‘饥渴.飨食’恢复状态,那么他应该逃不开太远,或许他就在奥威亚里面。”艾斯黛尔记录着,转身回去就要开始工作,但她还没回头,就被张亭北拉住了,“加班时间结束了。下班时间时间到,去收拾一下,晚上黑山伯爵邀请我们去奥威亚饭店,在这么贵的餐厅享受一顿可不多见。”
“是,少爷。”艾斯黛尔低头看着自己的女仆裙,一时不知道该穿什么礼服,毕竟对于工作狂来说,女仆裙无疑满足了日常和工作两方面的需求。
张亭北松开艾斯黛尔的手,看着她上楼换衣服,他也走到隔间换上正装,表面上作为奥威亚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常备着好几件礼服。
他退到隔间,忽然面露痛苦之色,时间侵蚀降临在他身上,“生主.非鱼”作为刻印的强大诠释,足以支撑位阶的雏形,对于高阶刻印者受到的侵蚀还是超标了。
他在原地缓了几分钟,眼中神色僵硬了几秒,才慢慢回过神来,情感短暂地流逝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