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亚希伯恩没法看懂夏域文字,黑商人无奈之下也只得当了一回翻译。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一个疑似被失落之地影响的怪物出现在了公馆庄园外的湖泊里面?”亚希伯恩看完了阴崇生详细写就的报告,问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只能说,就冲着这份手稿上面的草图和描述这种怪物并不存在雪原的水域中。”亚希伯恩仔细比较了手稿上的线稿,肯定地说道。
黑商人拿着阴崇生的原稿,想着是否因为自己的翻译问题导致某些细节没有到位。思索半天,他说道:“你和我来,亲眼看看湖中怪物的样子。”黑商人推门离开图书室,亚希伯恩忙不迭地跟上去,对于这种怪物,他还是颇感兴趣的。
“这次还去地下的密室吗?”亚希伯恩问道。
黑商人摇摇头,这次的小怪胎身怀巨力,湖中的鱼都被其吃得差不多了。也就是他这种不擅长角力的人难以对付,身上并没有厉害的厄运,不足以封入地下密室当中。
“上次巡猎的核心是怎么回事?”巡猎核心虽然来自极度危险的高型巡猎,但根据手稿上的描述,湖中的怪胎在身体搏斗方面也是极为出色的。
“来源不同。”黑商人早已习惯亚希伯恩的问题,不过他不也不讲什么交易报酬问题,毕竟人家在“谣言”中还顶着自己儿子的名义。“你也见过了坚冰里面的东西了吧。那些都是被冬神封存的遗种和一部分刻印者。”
亚希伯恩先是点头,后又是满脸疑惑。“你还没看到遗种的那一章?进度这么慢的吗?”黑商人不禁皱眉。他没多纠结,接着说道:“遗种就是神明荫蔽的生物,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的奇迹流淌在血统中,只需要生长到成熟,就可以达到高阶刻印者的程度。”
亚希伯恩悚然一惊,坚冰中那些巨大生物的模样在他的脑中闪回,他心中一阵发毛,不知道多少冰层中埋藏着足以让世界疯狂的奇迹。“‘冬之龙’利维坦真的存在,那不是传说?”他意识到了什么,发问道。
黑商人点头,“那头巡猎就是利维坦的血裔,那枚核心就是血脉的根源。而湖中的小怪胎只是沾染血脉而异变而已。虽然两者在危险性上差距不大,但是携带的厄运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冬之龙’不是冬神的从属吗?冬神若称不上神明,那利维坦怎么能叫做遗种?”亚希伯恩发现黑商人的漏洞。
黑商人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利维坦是‘大衮’的眷属,只是被冬神降伏罢了。神明对人类从来不是朋友,祂们任意而行,但是其中的‘大衮和亚斯塔路’尤其需要注意他们的贪食和寄生。虽然人类不应该用自己的善恶评定神明,但是除了‘大衮’的信徒,没人会认可这种邪神。”
亚希伯恩还没看到关于‘大衮’的资料,不过他大概确定了梅菲斯特在地下给他的样本是什么东西了。这老头真是乱来,利维坦的样本是这么好搞定的吗?这不是相当在邪神头上来回横跳,这不比在雪国祭祀的底线上来回腾挪危险多了。
亚希伯恩头上沁出细汗,他突然有点感谢失落之地老家了,隐藏压制刻印的规则和常年不散的灰雾才是地下民可以长年来胡来的最大保障,不然不用说那些遗种,就是各路神明信徒都得寻觅着味道过来,把人都包圆了。
亚希伯恩想着自己身边有没有从失落之地带出来的危险物品,似乎除了图纸还有一份“冬之龙”药剂的样品。他的脸色一僵,不会有邪神信徒闻着味道过来搞他吧。
两人很快到了陈列怪胎的地方,浸泡在大罐子中的怪胎,紧闭着眼睛,张开着四肢,腹部空荡荡的。其中的内脏被分离出来,分别储存在不同大小的瓶罐。整个房间散发着刺鼻的味道,熏得亚希伯恩直皱眉。
“昨天半夜才处理好的,防腐剂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光。”黑商人解释道,打开了排风装置,顺手拿来头套,分别给自己和亚希伯恩戴好。
味道一清,亚希伯恩围绕着那几个大罐子来回转来转去,频频点头。一点都不觉得瘆人,反而恨不得把头泡到防腐剂中看个清楚。刚处理完的怪胎,看上去还很新鲜,粉红色的血肉在淡绿色的液体飘荡着。
“这确实和一般的巡猎没有相似处,巡猎中还没有出现过水生的物种。而无论是手稿上的描述还是现场的标本说明这点了。”亚希伯恩仔细观察了各个瓶罐,关于更具体的东西,手稿上无疑比他更专业。
获得了失落之地原住民的认可,黑商人也是点了点头。
“这手法太专业了。”亚希伯恩离开之前,还是依依不舍地看向屋内的大罐子。这么简洁,整齐的手法肯定是专家的手笔,没想到黑商人还认识这种高人,下次一定要好好认识认识。
“这是长生观观主做的,他确实是行内翘楚。”黑商人认可地说道。
“长生观!”亚希伯恩刚好看到描述长生观的片段,道门中信奉神明‘扶桑’的一支,研究着生物在衍化,繁衍,生长的奥秘。这可以算是亚希伯恩目前最向往的地方之一了。“莫非那位阴崇生先生就是长生观的掌舵者?那一定是一位高人大师。”
黑商人细细一想,那老阴货每天穿着一袭玄袍,有点夏域高人的样子,可实际上怎么说就不好说了,作为长生观的最大金主,他还不明白那里每天在搞什么奇怪的实验,疯狂烧着银子。不然,阴崇生贵为观主也不会天天出来打零工补贴家用。
“我推荐你不要去长生观,那里的疯子比正常人多。”黑商人幽幽地说道,“而且你没有刻印‘木’,不如和我好好学怎么掌握刻印‘因素’。”
亚希伯恩迟疑地转身看了一眼,欲言又止。他一句话没说,但是黑商人分明感觉一阵莫名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