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林间小路,亚希伯恩感觉无比惬意。路过一道岔道时,不远处,一条小河缓缓而过,弯曲着流向了失落之地,一座精致的木桥架在小河上,从桥上向下望,可以看到清澈的水中,光滑的石块,落叶漂在水面上,顺着水流同样向着失落之地的树林而去。
“这条河就是失落之地的水源之一。”黑商人的皮鞋踩过桥面发出了低微的笃笃声,“当初有很多人想顺流而下,直接到达失落之地。”黑商人蹲下,手杖穿过护栏的空隙,拍打着水面的落叶,沾湿的叶子漂漂浮浮,最终泡湿沉入河底。
亚希伯恩看他的样子,就知道那些人一定都没有回来过。
黑商人站起身,望向河流逆流的方向,“那边有一个大湖,有很多人喜欢在那里钓鱼,听说有人在那里钓了一只好几磅重的鳟鱼。”
亚希伯恩问道:“好几磅的鳟鱼?”他对着外界的事物印象不深,不过看黑商人的脸色,是很大的鱼。
“是啊,这么大。”黑商人比着手势,“可惜不是我钓上来的。”
青染见两人停下来,并未阻止,在一边等着,用手抚摸着白鹿。
“失落之地的另一边是怎么样的?”走过小桥,周边的环境又精致了几分,甚至路边的树都像是精心修裁的。
“无尽的海洋,难到了好多想新建立航道的人。”黑商人像是谈到本行的内容,话又多了许多,“沟通几域的方法无非是走陆上,海上。有些路被占据了,想要买到货品,就要开辟一条新路,不巧的是,灰雾挡住了很多可能性。却依然有很多人前仆后继地前往。灰雾弥漫的海上,人们分辨不出方向,航行自然就没法完成。现在想来,那一片海域应该都是残骸。失落之地的事情被编成了很多的戏剧,小说,其中多半是是瞎编。”也不管亚希伯恩有没有听懂,黑商人一个劲地说着,像是很久没有讲过话,想一口气说个痛快。
说话间,在几人的位置已经可以看到一大片建筑。
“这是安全区?”亚希伯恩惊诧地问道?
黑商人点头,“暂且等着吧,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们了。”
亚希伯恩就远远地透过林子看去,高大气派,但从外面还看出内设的奢华,不过按着黑商人的性格,内部装潢肯定是怎么奢侈怎么来。
几人就站在路边歇息着,不久,一辆马车疾驰而来。一个黝黑的身影熟练地牵着绳,将车稳稳地停在几人面前。他从车上跳下,快步走到黑商人面前,跪下行礼。
“伯爵大人。”他低声称呼着。
“与我约定的时间已经超了半刻钟,阿里。”黑商人一改刚刚的神色,严肃地说道。
阿里黝黑的面庞闪过一丝惊恐,他没有解释什么,连忙站起身,拉开车厢的门,侍立在一边。
黑商人没有再追究什么,踩着阶梯上了车厢,顺手将手上几乎报废的手杖递给阿里手上。忙接过手杖,阿里又是行礼。只等着剩下三人加一鹿都进入了车厢,他才毕恭毕敬地关上门,回到马夫的位置,驾车往回赶。
马车在平整的路面上开得又快又稳,车厢中,泠软软地靠在亚希伯恩身上,黑商人和青染一人一边窗户,剩下亚希伯恩和蜷缩在脚边的白鹿大眼瞪小眼。
马车一路驶入庄园,可以看到有几个妇人围在小桌前端着茶杯,甜点,不知道在说什么,忽然看到了阿里赶着马车驶来,都一个个维持着微笑。
“环境怎么样。”黑商人把头从窗户扭回来。马车行驶的路边,一片绿油油的草坪,精心打理的花坛,一个亭子,妇人小姐们的下午茶就在其中。
“挺好。”如果现在是外界寒季和暖季的过度季节,这些花草不是品种特殊,就是反季节生长,不知道是什么技术,可以达成这种效果。
看着亚希伯恩眼中淡淡的兴趣。黑商人笑道:“看出什么了,不要告诉我看到那几个夫人,小姐,就感觉心动了。”他开了一个不轻不重的玩笑,只是没有逗笑任何人。
亚希伯恩没有理会他的玩笑,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那些花草确实是反季节生长。”黑商人没有想到亚希伯恩的关注点这么奇怪,但既然对方提到,他便没有隐瞒。“这种技术还是夏域长生观搞出来的,一群致力于研究生物的道士。”黑商人谨慎地没有提及那些疯子的手笔,怕吓到亚希伯恩。
所幸亚希伯恩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记住了除了秘学会之外的已经知晓的第二个势力的名字。
马车很快又停下,阿里憨厚的面庞再次出现,他扶着几位贵客下车后,便赶着马车离开了。门口一个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站着笔直的老头早就等候在公馆大门口了。
“伯爵大人。”老头行礼,他对黑商人同样是尊重,不过和阿里那种敬畏不同,这种更像是仰慕。他看到白鹿和泠,却一个字没有多说,一副任凭差使的模样。
“老伍德,帮客人安排一下吧。”黑商人没有再理会老头,径直领着几人走向公馆二楼的一间会客室。公馆的摆设价值不菲,亚希伯恩道:“从前接待那些人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装饰吗?”
“我难道不像是热情好客的人吗?服务客户时自然是最好的。”没有手杖的黑商人,走起路来凭空几分豪迈。
“阿里是这里的车夫,老伍德是管家,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向他们随意提出。”黑商人说道。拧开一间会客室的门把手,把三人一兽安顿下来。他指着墙边的铃铛说道,“桌上的东西自取,有事拉铃即可,我暂且失陪。”说完,他竟然有点仓促地离开了。
青染倒了一杯茶水,找了张软椅坐下。见泠还在鹿背上,亚希伯恩忙将她抱下,放到沙发上,白鹿放松地走到青染脚边,躺卧下。亚希伯恩自然是坐到了泠的身边,只是现在会说话的人都走了,气氛陷入了尴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