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祭祀的请求,他们的预言中预示着寒季即将结束,地下各个区域的中央计时仪需要迷宫技师派专员调试。”
“观测署的预警,信标中出现了一段从未出现的信息,疑似新出现的新型巡猎。”
“统销署的专供,地下民中出现了囤积的现象。”
......
菲尔德一份份地翻看着一大堆报告和文件,从容处理着,又从中挑出好几份简报,扔给旁边的一个文员,“维持地下正常秩序的是政署和护卫署,这些简报应该不由我处理吧。”菲尔德笑笑,打发这个文员回去政署。
政署虽然名义上是地下的中枢,署长更是名义上地下会议的第一领袖,但无论是迷宫技师还是雪国祭祀都是给面子罢了,真要论事,轮不到政署的文员的插手。
可这样一个似乎是外壳的机构却是最干净的,迷宫和雪国不愿撕破脸时,这无疑也是双方的一个缓冲地带。而文员和署长当然也是懂得这个道理,平时悄咪咪递上一点别的简报,对双方都讨好,管理好地下的秩序。
把文员打发回去,菲尔德才给剩下的简报和信函上给出了明确的答复,让技师所属的署贯彻下去。短短时间,菲尔德握住了地下大部分部署的权力,其中有威逼利诱,畏惧祭祀而依附,新构成的利益联盟远不及迷宫原本势力稳固,这一股庞大的力量隐隐将菲尔德推向地下的最高决策者,这个位置从前大部分时间内都是雪国大祭祀的无冕。
“寒季的延后带来了很多变故啊。”菲尔德感慨道,从外围剥落这种信任很简单,但雪国祭祀内部牢不可分,并不是一个寒季延后可以摧毁的。“稳固手上的东西,但是也要想很多后手,甚至某种情况下还需要和雪国妥协。”
“还躲在机床干嘛。”菲尔德说道,他隐隐闻到了一股酒味。
“他们都走啦。”一个猥琐的老头缓缓从一台机床后面晃晃悠悠地出来,凑到菲尔德身边。“这次压倒雪国老神棍不少东西吧。来,要喝一点吗?”梅菲斯特用肮脏的袖子擦掉胡子上的劣酒,另一只手把酒壶递给菲尔德。
一阵越发强烈的酒味传来,菲尔德不悦地皱眉,作为技师,他认为酒精会降低处理事务和正常研究的效率和精确度,平时滴酒不沾。“统销署的‘机油’?这种就里面掺杂了太多废水,喝了会影响肌肉的敏感度的。”
“放心不会给别人留下把柄的。”梅菲斯特见他不要,所幸又灌了一口,刺鼻的味道让梅菲斯特爽得呻吟了一声。
“格温德林那小姑娘呢?听说她设计了一种新的传动结构。”梅菲斯特特意问道。
“那已经是上个月的事了。”菲尔德面无表情地说。
“哦,那不就是在亚希伯恩离开的前几天嘛。我记得的哦。”梅菲斯特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果是只想向我输出垃圾,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菲尔德语气不善,格温德林和亚希伯恩关系很好,但是他最近给她安排了一堆事情,一是不想让亚希伯恩的消息透露到她那里,二则是迷宫技师和雪国祭祀的斗争不应该让一个还在学习上升期的学徒接触。一想到这,菲尔德看向梅菲斯特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之色,不知你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学生转手就送到了雪原上送死。
完全不在意菲尔德的态度,但梅菲斯特还是中断了这个话题,“肌肉敏感度对我有什么用,适当的酒精有利于精神的发散,可以帮助我感受因素的流动。”
“醉酒导致的头痛目眩罢了。”菲尔德毫不留情地拆穿。
“你就是太严肃了,才一直感受不到因素。那种美丽的光点,啧啧啧。”
“起码我在机械上,严肃就是严谨。关于药剂的研究怎么样了。”菲尔德从一旁的暗柜中拿出一瓶药剂,摆弄着,里面的液体呈现暗蓝色,质地黏稠,这是“冬之龙”药剂的一份样品。
“我私下找了一个雪国祭祀,他们的设备还是很神奇的......”梅菲斯特就要开启洋洋洒洒的叙述。
“说重点。”菲尔德直接打断,他并不担心梅菲斯特和雪国祭祀勾搭在一起,雪国祭祀的研究记录,设备都是独一份的,而雪国祭祀中出了一个二五仔也并不奇怪,迷宫技师里也不是都是忠心耿耿之人,大多人也只是混口饭吃。
“稀释十倍下,试验的雪兔,地鼠大部分会因为过高的应急而猝死,剩下的无一例外产生身体异化,脊柱加粗变长,毛发脱落,长出肉质鳞甲。总之设备检验下,其中的有益部分似乎和异化的猛毒捆绑着,但看不到雪国祭祀的因素反应的过往记录,要我们一点摸索,估计很难啦。”梅菲斯特简要讲了一下。
菲尔德沉默了,药剂的事,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强劲的效果和不易被生物之躯消磨的猛毒相伴而生吗?
“那有什么可以应用的地方吗?”菲尔德问道,一个看着好,实际上却用不上的药剂并不是他所需要的。
谈到这个,梅菲斯特顿时眉飞色舞了起来,“抽取一毫瓶的两百倍稀释液勾兑两标准量的酒,服用时没有伤害,可以充当止痛剂和兴奋剂使用。”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里面大概有见底的一点药液,尽数倒入手中酒壶中,梅菲斯特随意地晃匀,抬头猛灌了一口。
顿时一股劣质的味道混合这地下难以驱散的陈腐味道扑面而来,并意外地出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味道。
“为什么溶于酒精?还有你的计量真的没有超标吗?”菲尔德稍微屏住气,心中有点不解。
“因为这样刚好可以品味出一股臭脚丫子的味道。”梅菲斯特猥琐地笑着,毫不掩饰自己的恶趣味。
菲尔德脸一黑,鼻子翕动间,仿佛真的有一股臭脚丫子的味道。他强忍着没有把眼前的老头一脚踢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