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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印钱币?”苏虞惊呼一声,“阿爹,印钱这种法子是谁想的?这和吸食鸦片有什么区别,开始时欲仙欲死,逐渐上瘾,最后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苏慎奇怪:“鸦片是何物?”

苏虞:“类似芙蓉膏,或者五石散。”

苏慎点头,五石散他倒是知道,南北朝时期不知道多少名人文士吃五石散吃死了的。

至于鸦片,以及芙蓉膏,想必是类似五石散一样易有毒且易致人上瘾的东西。

苏慎道:“阿虞这个类比倒是贴切。”

苏虞:“爹,印钱这种事情开了头就没有回头路了。钱印多了,钱就不值钱。咱们这样的人家或许还能应付,但那些底层的老百姓日子就太苦了。”

如今买一石(一百二十斤)米大概要一千文钱,合算下来一斤米需要八九文钱。

如果市面上的钱币增多,物价飞涨,每石米价飙升至两千、三千乃至更高的价格,百姓还能吃得起饭吗?

当然,穷苦人家本来就吃不起白米,人家吃的是各种粗粮,逢年过节才会奢侈得吃一次白米。可若是有一天百姓连粗粮都吃不起了呢?

“爹,印钱能解一时之危,但是早晚会出其他问题,到那时会更加麻烦。”

苏慎当然知道:“爹也明白,朝堂上的其他大人们也清楚。只是朝廷无钱,鄂州之事刻不容缓,等不到上交秋税。印钱、抄家,是目前来钱最快的两个法子。”

苏虞想了想,道:“爹,为什么一定要想着抄家,或许可以举办一场募捐,又或者慈善拍卖。”

苏慎身子坐直了些:“何为募捐,何为慈善拍卖?”

苏虞解释道:“募捐有点类似于和尚化缘,举行一个募捐仪式,邀请一些人参加,恳请大家有钱出钱,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有物资的出物资,大家共同努力为鄂州百姓贡献出一份力量。

事成之后可以给予那些出钱出物资出力较多的商人或者百姓一些奖励。比如给予大商人茶引,盐引亦或者酒引。”

大熙实行盐铁(茶酒)官营政策,铁是极其重要的战略物资,更是制作武器的重要原材料,这是一定不能放开的。但是茶、盐以及酒,或许可以给予一定的便利。

“也可以承诺等鄂州事了,给这些慷慨大方的善人们立碑颂德。甚至可以请陛下赐一封手书,写着诸如‘积善之家’、“乐善好施”、‘仁义之士”之类赞美的话。”

苏慎双眼险些冒出光来:“这个好。”不花钱,写几个字而已。

“那慈善拍卖呢?”

“慈善拍卖,和底层百姓中流行的‘唱衣’类似。”

唱衣,即拍卖衣物。

最开始是在寺庙里盛行,主要是僧人拍卖过世僧侣遗留衣物的行为,后来逐渐被底层百姓学了去。

当铺压价太狠,有些家道中落又或者底层老百姓需要卖衣换钱就会采用唱衣的方式来拍卖衣物。

他们会找个中人做拍卖人,由拍卖人对衣服做一个基础估价,而后让众人竞价,价高者得,而拍卖人作为中间环节则会收取一定的佣金费用。

“唱衣,这能行吗?”

苏慎显然不是很明白这个套路,苏家再是寒门,也没有穷到要让家里人卖衣服换钱过日子的地步。

反倒是苏虞在寺庙待了十年,见惯了底层百姓或者僧人们叫卖衣物的行为。

“当然可以,慈善拍卖与唱衣说起来并无区别,只不过普通百姓拍卖的是他们穿过的旧衣物,而达官显贵需要的则是珍奇异宝。

拿出他们想要的,不愁这些人不踊跃竞拍。竞拍后获得的钱,就可以用于鄂州一带赈灾了。”

“当然,这给达官显贵以及有钱人办的拍卖会,自然不能像百姓唱衣那样,随便找个街头,敲锣打鼓喊几嗓子就开了张。

自然是怎么华丽怎么来,比如给拍卖会设限,必须得有身份,又或者缴纳多少银钱购得入会费才能得到入场竞拍资格。

又比如说给每个参加拍卖会的人都发一块比较贵重的身份号牌,每次竞拍,不用他们扯着嗓子叫喊,一举牌子,台上的人就知道他要出价了。

父亲甚至可以根据他们的情况,设计不同的等级,花多少钱能拿到红牌,加多少钱能拿到蓝牌,再加多少钱能拿到绿牌。拿红牌的人能拍卖多少东西,绿牌的比红牌多,蓝牌能拍卖到的物品则更多。

也可以根据他们号牌的不同给予优惠……等等一系列的措施都可以提升拍卖会的格调。”

苏虞说着,咽了咽口水,这些可全都是她根据前世看过的拍卖会以及商场促销套路总结出来的。

苏慎见状,忙给女儿倒了一杯凉茶,问道:“然后呢?”

苏虞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继续道:“这些其实都是外在的,拍卖会的精髓与唱衣并不二致,其根本就在于竞买,价高者得之。

为了防止有人胡乱出价,父亲还可以根据每件拍卖品设限制和要求,比如一件衣服,估价十两银子,那么底价就设为八两银子,略低一些,但要求竞买人每次举牌出价都不得低于一两银子。

如此,只需两次竞拍就能收回成本。三次竞拍,就赚了一两银子,四次,五次,六次……引导竞买人举牌次数越多,竞拍的价格就越高,溢价越多,拍卖会挣的钱就越多。

当然为了让拍买进行地更顺利,还可以在客人中找一些托儿。”

苏慎看着女儿,双眼亮得异常吓人。

“何为托儿?”

“烘托气氛的人。”苏虞解释道,“比如现场如果冷场了就需要有个人出来说几句俏皮话热热场。

又或者哪样东西大家都不感兴趣,没有人举牌竞拍,也需要有个人将东西拍下,免得东西流拍让出拍物件的人丢脸,又或者让竞买人觉得这拍卖会上的东西不受欢迎。”

当然,如果某样东西很受欢迎,好几个人竞拍,也可以让这个托儿见缝插针举几次牌,让商品最后的成交价更高。

最后这一点苏虞没说,但苏慎已经无师自通地领悟了。

他看着苏虞,眼里是藏不住的欣赏:“吾儿聪慧之极,此法或可解朝堂之困也。”

阿虞这两个法子,既能兵不血刃地弄到钱,还不会造成血腥和争斗。

苏慎看着苏虞,万分可惜。

阿虞若是个男儿可有多好,把苏家交到他的手里,他才能放心啊。苏家有这样聪慧的领头人,如何不能长盛不衰?

苏慎站起身,迫不及待就要出门。出书房门前,他又折返回来,端起苏虞送来的那碗安神粥,三两口喝完了。

女儿的心意不能辜负。

苏慎掏出帕子一抹嘴,对苏虞道:“阿虞,和你阿娘说一声。阿爹有事要去梅阁老家一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让她早点休息,不必等我。”

时间紧迫,他要趁着城里还未宵禁,去内阁阁老梅文正家商量下这件事。他有预感阿虞给的这两个主意,或可解决这次的危机。

苏虞看着父亲的急匆匆的背影,暗暗叹息一声。

募捐也好,慈善拍卖也好,都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这诸多问题,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土地,如果不能遏制住土地兼并以及隐田隐户的问题,这个矛盾迟早还会越来越大。

“阿娘,阿爹有事要去梅阁老家一趟,他让您早些休息,不必等他。”苏虞将苏慎的话转交给母亲,将她送回正房,然后才回到自己住的东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