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鹏子的主身,也便是所谓不灭的生灵,整个身躯都干枯得仿佛干尸,头发枯黄而杂乱,仿佛一具早已坐化的老僧,盘坐在风烈身后。
他实在被五行山镇压了不少岁月,虽然未曾被彻底磨灭,但状态差到了极点,这具主身的修为甚至有些自遁一境跌落的意思。
“唉!”
风烈轻叹,稍稍一犹豫,便从大道宝瓶中取出一道碧绿色的妖龙道影,这是真仙的残魂,属于昔年围攻鲲鹏的四大真仙之一,妖龙道门的祖宗,一头真正的仙道妖龙。
在这头妖龙残仙不断的嘶吼、咒骂与威胁中,风烈大手宛若两轮青金色磨盘,细细磨灭这仙魂中的意志与大道规则等,使其化作最菁纯的仙道本源,而后化作两条虚幻的河流,流入鲲鹏子的主身与次身体内。
“这是昔年围杀你母亲的四大残仙之一的生命本源,你本来就先天有缺,这些仙道原始力量能一定程度上补充你道躯的亏空。”
望着宛若无底洞般不断吞噬真仙本源的鲲鹏子,风烈轻轻开口,这位十凶亲子先天便羸弱,彼时的鲲鹏根本无力给他最好的条件,如今借残仙本源,也算补充了一部分先天该有的东西。
“多谢了。”
鲲鹏子的主身认真对风烈表示感谢,这位圣灵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事,对九天十地的格局造成了很大的冲击。
真仙本源入体,他的肉体此时正以一个极快的速度膨胀起来,皮肤与肌肉变得紧绷与丰满,那是力量恢复的感觉,这般久违的强大感让他很是享受。
“毕竟主身一直被封印在敌人脚下,我不愿被他们学去我族的无敌法,便震碎了鲲鹏宝术的烙印,而次身为了不暴露,也未曾用过这种法。”鲲鹏子的主身认真开口,对风烈表达歉意道。
“昔年,你就是从这座古巢中爬出来的?”
“很好,我不讨厌你的性格。”风烈颔首,鲲鹏法对他而言从来都不是必须的,他已经参考过真凰法,若愿意,天下第二的仙王宝术也不过是唾手可得。
“我名太苍,没有恶意,只想来看看,绝代鲲鹏是否还有真灵或执念尚存,可还有归来的希望?”风烈开口道。
天荒战戟上方的漆黑战裙女子略微沉默片刻,才开口道。
“天荒?”
“她就是那样的人,虽是女子,却霸烈至极,一往无前,从不给自己留后路。”天荒战戟中的神圣轻叹道,她是鲲鹏的本命仙兵,最是知道鲲鹏那宁折不弯的性格。
但风烈显然不是这些最强不过尊者境的小海兽能够碰瓷的,他在这片黑海上空寻找,很快便摸索到一片宛若岛屿般的巨巢上,这正是昔年古老鲲鹏的巢。
“我明白,母亲给我留下了一些记忆,她所做过的努力,还有对我的期望,我全都知道。”鲲鹏子沉声道。
“是我,阁下不必再前行了,前方是鲲鹏的埋骨之地,她晚年喜静,还请道友止步。”天荒战戟发光,仙道光芒在天荒戟上方交织,化作一位着漆黑的战袍的虚幻女子,对风烈拱手,开口道。
风烈注视这座古巢后方,却并未发现原着中提到过的灵力河流还有染血的黑色纸船等,心中有些失望,只能转身望向鲲鹏子,沉声问道。
鲲鹏子的两大道躯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对天荒战戟躬身道。
“记不清晰了,我幼时似乎被送出了这座古巢,却的确没有对它的记忆。”鲲鹏子摇头道。
风烈皱眉,瞬间便认出了那杆断兵的名字与来历,那是鲲鹏生前最绝巅时候的兵器,一杆霸烈无边的十凶战戟,此时虽然早已断裂,气息却依旧能威胁到寻常真仙。
“咦?鲲鹏本源法?你不是说不会吗?”
“而你,便是她心中最后的柔软,昔年为了让你存活,她拼尽所有,直到伱的生命气息彻底稳定,她才安心死去,彻底归于寂灭。”
那大海非常浩瀚与恐怖,不知多少庞大的凶残海兽潜伏在其中,窥伺每一个过路的强者。
绝代鲲鹏,是风烈最想复活的准仙王之一,这不仅因为鲲鹏战力无双,也因为这位无敌的准仙王有太多的遗憾,这本是位一旦成王便可拥有绝顶战力的强者,却在己方古界中了折仙咒,实在可惜。
“随我来吧,她什么都没来得及为你留下,却终究是你的母亲,为你付出过太多,身为子嗣,你应当去吊唁,而我也将传你一些法,助你更好地找回那未能遗传下来的准仙王本源。”天荒戟的神灵轻语道。
他未在看五行山一眼,带着鲲鹏子直接离开不老山所在的玄域,不过几步之间便来到了一片漆黑的汪洋大海。
但,正在他刚刚踏上这座巨巢的时候,锐利低沉的铿锵声却突然响了起来,只见在巨巢最高处祭坛上,三件兵器正在轻轻震动着,其中,一杆位于中央的断戟爆发出的光芒最是刺眼,其周围有混沌雾霭缭绕,显然不是寻常修行者之兵。
风烈惊奇,他明明记得是鲲鹏子的次身亲口说的未曾继承鲲鹏宝术,而今其主身却在修行无缺的鲲鹏法,鲲鹏子显然在这方面对他说了谎。
这般结果,即便风烈都只能轻叹,无所依凭的情况下,他便是有通神的手段都没法将鲲鹏从死亡中拉回来,仙与仙王很难死,但要归来也有所条件,且必须付出代价。
“锵!”
“是,多谢前辈!”
山崖上方,那是一座庞大无比的巨巢,它由不知名的仙道树木细细编制而成,复杂而庞大,有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独特美感。
说着,这仙兵的神灵目光转向风烈背后的鲲鹏子主身与次身,话音忽然变得柔和,轻声道:
他继承了鲲鹏不屈的硬骨头,宁愿本源受伤,也不愿将己族的根本法资敌。
与此同时,在鲲鹏子主身上,还有一道道漆黑色与暗金色光芒正在不断交织,不断烙印在鲲鹏子的骨骼上,那种纹路虽然很模糊,却在演化一头横击九天的鲲鹏法相,无比的威严。
“太拼了啊。”
“没有机会了,她受伤太重,而且中了折仙咒,又为守护子嗣硬撑到这一纪元,消耗太多,死时什么都没能留下,残魂也好,印记也好,哪怕是一缕最最微小的真灵也好,尽皆不存在了。”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对这里有种本能般的熟悉感,带着风烈向鲲鹏巢内部迈步,他能感受到,巢里有熟悉的血脉气机震动,虽然很弱,却明显来自鲲鹏子的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