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刺穿了营地的喧闹,犹如一滴水落入油锅,瞬间沸腾。
“库洛斯,你背叛我们?”愤怒的约翰,死死盯着满手是血的库洛斯,眼睁睁的看着拉多冈匍匐倒地。
众多山民慢慢的围了上来,“你杀了自己的手足兄弟,库洛斯,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吭!
从木桩上拔出伐木斧,约翰低头看看自己双手,呼出一口气。
“你们背叛了氏族,抛弃了文明,捡起了野蛮和愚昧。”声音极其富有穿透力,库洛斯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在咆哮。
声音震动得火苗都摇曳,但是周围人群无动于衷。
嗜血的眼神盯着他,只等约翰命令,就会把他撕成碎片。
暗中观察的约翰松了口气,讥笑,“你太让我失望了,库洛斯,你和老达顿一样愚蠢。”
“是你们,你们才是愚蠢的家伙,知不知道你们的父母就是这样被那些大部落献祭的?”库洛斯摇摇头,这群人已经无可救药。
猛然暴起,一拳头砸在约翰鼻子,瞬间把他打到在地。
“以山民的荣誉,我要和你单挑,约翰。”
这引起了山民的轰动。
“该死的蠢货,干掉他。”气急败坏,约翰一脚把对手蹬开,向山民发出号令。
“背叛者该死,库洛斯。”好几个山民冲上来,双手夹住可怜的库洛斯,一团杂草立马封住嘴巴。
一人一手扶着脑袋,右手拿着伐木斧,晃晃手腕瞄准目标,准备一斧子劈开他的脑袋。
可惜,下一秒。
“一个凶手,带领着一群凶手。”声音悠悠传来,听口音不是山民。
但紧随其后,是尖锐的破空声,勾起了众人内心深处的惊慌。
一轮齐射立马带倒三四个山民。
库洛斯跑得真快,威廉无语,好在自己赶来及时,直接命令长弓手射击。
打架他是干过,但是真正的厮杀还真没经历过。
他以为十个长弓手怎么也会射倒五个山民,可昏黄的篝火,半亮半黑的人影,摇曳的树枝和微风,极大的影响了射手的精准度。
一齐轮射,仅仅打到三四个,还有几个受了伤。
随后他便见识到了山民的勇猛。
“叛徒,该死的叛徒,他带来了外乡人,杀光他们我的兄弟,他们只有几个人而已。”
约翰反应极快,立马看清敌我双方实力。
内心惊慌立马平复,放声讥笑:“才几个射手也敢来袭击我们。”
反应过来的山民心情反转,慌乱中回神,满脸狞笑。
一拳头打晕库洛斯,举起斧头就带着山民冲杀上来。
距离不过十多米,长弓手仅仅只能在射一轮。
箭雨飞驰,立马又有几个山民倒下。
但山民的顽强也令威廉惊愕。
有的被射中四肢,毫不在意,仿佛磕了药,把箭杆撇断,立马咬着牙杀过来。
其中最为令人瞩目的一个,头发编着小辫子,拿着一柄短斧,“为了山民的未~”
噗!
一根利箭穿透篝火火苗,带着火焰尾巴,命中小辫子脖颈,箭矢卡在脖子里,可他仅仅是摇晃几下,深呼吸几口,拧着鼻子再一次站立来。
虽然说不了话,但冲锋的步伐丝毫不满于那些健全者。
看得威廉目瞪口呆,这特么比现代磕了药的极端分子还要变态。
这种受袭击快速反应能力,这种抗死能力,完全不亚于传说中的北海狂战士。
这些人要是放在外面,穿上重甲,那绝对是一个军团里面的核心战力。
“杀光他们,一群卑鄙的射击者。”约翰手斧高高扬起,用力一掷,立马便把一名倒霉的弓手打倒。
众多山民见此士气大增,冲锋犹如山洪爆发。
好几个弓手立马就慌了神,哆嗦一抖,箭矢落入草丛里看不见,眼睁睁的看着一群鬼哭狼嚎的野狼冲上来。
十几米距离瞬间即到。
咚~
可惜了,威廉于身后冷静观察战场,身穿重甲的剑士因为负重,难以快速奔跑,因此行军过程都是轻甲,到了山脚才是从马车上卸甲换甲。
虽慢却到,从漆黑的阴影里冲出来,淡黄色篝火被反射得越来越明亮。
两股人流瞬间撞到一起,石头撞铁球,终究是文明的重步兵更胜一筹。
特别是罗巴德,高出众人一个脑袋,一个冲锋,就把两三个山民直接撞飞。
斧头和木棒敲击在盾牌上,滑落铁甲,爆发阵阵火花,但军士毫发无伤。
“铁甲?这怎么可能,你们怎么会有铁甲?”约翰站在山民身后,呼吸急促,根本预料不到现在的场面。
但一个又一个上头的山民没反应过来,跟着脚步勇猛冲锋。
有甲打无甲,重步兵打轻步兵是个什么场景。
前世威廉没见到,但现在是开了眼界。
军士们每一剑出手,山民不是重创就是当场死亡,盾牌墙击、利刃刺劈,仅仅一个照面。
盾墙面前就倒了一地尸体。
剩下的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凶悍的山民死在剑下,那些侥幸的落后者立马被血液和死亡吓破了胆,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高效率、无战损的屠杀。
以往部落战争,再差,己方好歹也能二换一。
但现在。
“怪物,他们都是怪物~”
兵败如山倒,之前冲得有多快,现在跑得更快三分。
最后尘埃落幕,可怜的约翰被溃败的山民撞倒在地,刚爬起来就迎来一刀子,别人的血和他的血顺着刀子混合一起,慢慢的凝成一团。
威廉越过满地的尸体,凉飕飕的血腥味。
好在之前吐过,现在也习惯了,营地十分简陋,都是一堆干草铺在地上,围绕在篝火四周,只有一个黑白色相间用来煮食物的小铁桶。
“检查他的伤势,罗巴德报告军士伤亡情况!”来到库洛斯身边,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一口气。
身后几个揉搓着肩膀的弓手立马走过来。
不远处追击的罗巴德也喘着粗气回来,“很抱歉,大人,跑了几个。”
“三个弓手受伤,一个昏迷,两个轻伤,披甲军士只有一个跑得太快崴了脚,倒霉的肖恩。”
崴了脚?
肖恩,有点熟悉的名字。
这有点出乎意料。
“抓了七个活口,剩下的都死了,每个人脖子都补了一刀。”
点点头,威廉坐在地上,忽然感觉有点迷茫,他以为战场应该是十分热血澎湃的,就像电影里,战歌起,勇士冲,敌人跪地哀嚎。
但实际上就像平常聚众斗殴一样,只不过战争只有你死我活。
“有点不习惯,罗巴德,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营地里喘着粗气的军士,篝火噼里啪啦,只有死亡和生命附和。
之前叫嚣的山民,大多倒在地上,变成一具尸体,喧闹安静下来,有了想抽一根烟的冲动。
居高临下的看着山民约翰的尸体,心生一股不真实的荒谬感,这个之前视为心腹隐患的敌人,就这么软趴趴,很安静的倒在草地里。
“也好,这种智商在线的对手,还是趁早弄死最好。”
“打扫战场,伦纳迪,准备回去。”
而下一秒,任务提示完成。
“任务完成,奖励:一群孤苦伶仃的流民。”
在众人看不见的远处,漆黑的夜色里,看着远处摇曳的影子,犹如凶恶的山鬼。
几个女山民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蜷缩在一个草丛里。
“他们~”
“趴下,趴下,别动,慢慢的,我们慢慢的,后退。”
菲奥娜感觉自己浑身发冷,握着榛木弓的手都在颤抖,她强行冷静,告诫姐妹们。
“部落里最强壮的山民都死了,我们得赶快回去,报告老达顿。”
原本想来劝说约翰,但现在的情况,菲奥娜感觉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