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许卿这个小插曲,白骨队伍重新起轿,一旁的杨千帆拉了拉许卿的衣袖,给了许卿一个跟我来的眼神。
二人悄然走到队伍最外面。
杨千帆看了看四周,有些生气的压低声音对许卿道:“鲁莽!简直太鲁莽了,你怎么能这么鲁莽,脑子是个好东西,还用的时候咱们得用,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此妖对我二人动手,你又该如何?”
听着杨千帆的话,许卿有些傻眼,他鲁莽?他没动脑子?
千帆兄,只有许卿受伤的结局达成了,他没好气的看着杨千帆。
先是莫名其妙极其突兀的跟在了这诡异至极的队伍后方,然后又给他说了那轿中妖魔的来历。
关键的是,这队伍中还藏着一个道教龙虎山的小天师。
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的天师府传人!
呵呵,他就是再蠢也知道该怎么做,与其跟在后面担惊受怕,不如直接表明了身份,实在不行再将小天师牵扯进来。
他就不信,天师府让小天师进这妖魔窝会没有后手。
至于为什么是他表明,许卿想的明白,他一天学堂都没有上过,万一牵扯到小天师,没有素质就没有吧。
千帆兄是书院弟子,名声更重要些。
我都如此为你着想了,他此刻看着杨千帆一副与我无关,全是你鲁莽行事的样子,恨不得时间倒流。
也罢,千帆兄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还是很靠谱的,读书人的些许瑕疵不必计较。
一念及此,他扭头就走。
眼下此妖虽答应带他们出去,但也不能不防此妖改变心意,趁着现在还是多了解了解此地的情况才好。
杨千帆没有跟许卿过去而是扭头看似随意的走在一具白骨骷髅身旁。
穿过田地,便来到了村口,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刻着歪歪扭扭的二个字。
“高庄。”
骨轿一旁,许卿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虽然知道了此地的名字,但以他的阅历已然不知晓高庄为何地。
就在他想扭头去找杨千帆问问的时候,骨轿中那道妩媚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可曾听说过,横冲直撞獠牙,阴柔诡谲高庄主?”
许卿没有想到这红粉骷髅会给自己说这样,有些惊讶,微微迟疑了一下道:“前辈,未曾听说。”
“干嘛一口一个前辈前辈的,我很老吗?我名白夭,你就叫我白姐,听到了没!”白夭瞪了许卿一眼,妩媚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活了几百年的白姐吗?
轿子外的许卿被这娇滴滴的撒娇吓得腿一软,心底不太确定该怎么回答。
“嗯?”娇滴滴的声音突然变冷。
“哎,都听前辈的,不,都听白姐的。”
听到他改了称呼,白夭这才满意,继续道:“这次我来高庄是为了参加高庄主的大婚。”
说着一只粉红色的骨头胳膊从轿子中神了出来,在许卿目瞪口呆的神色下,在他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嘻嘻一声道:“你倒是好福气。”
许卿确实有些被白夭的举动惊到了,想到自己的处境,咽了口唾沫道:“福气?”
“哼,你知道什么,这高庄主手里可有一颗人道大树,此树乃仙植人参树的根茎衍生,你可以理解为小人参果。”白夭似乎对这点很感兴趣,便同许卿说了许多。
许卿静静听着,倒是对这高庄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他猜的不错,这高庄主果然是一头大妖,与白骨大妖一般同为第七境。
如此想来,他们这次的目标定然也在此间,只是那道将他们引来此地的黑影又是何人呢?
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许卿索性不再多想,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就不信那黑影将他们引进来就不再理会了。
骨轿缓缓进了高庄,一股浓郁的灵力波动扑面而来,许卿目光闪烁,此地灵力浓郁程度居然在花神福地之上。
不过也不意外,毕竟是一头七境大妖的老巢。
一路上没有迎接的人,但进了庄门之后,便与庄外是两个世界。
各式各样的灯笼,红色的带子高高挂起,道路两旁竟然还贴着一张张囍字,眼前的一幕让许卿恍如隔世。
怎么和他想象中的妖魔洞窟有些不一样,就在他想问问白姐的时候,白夭却先忍不住了,嗤笑了一声道:“还真是人不人妖不妖的,让妖看了不舒服。”
“小许子,你可知为何大妖的婚礼会布置成这样?”
小许子?这是在同我说话?
许卿茫然的摇了摇头。
“笨!高庄主是大妖,你就不想知道与高庄主成婚的是什么人吗?”
“人?”许卿眼皮一跳,莫非这即将成为庄主夫人的是个人?
“还算有点脑子,不错,就是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许卿听出了白夭似乎对此事颇为嗤之以鼻。
没有作声,许卿看似随意的向后方看了眼。
此时的队伍后方,杨千帆跟在熟人后面。
他始终注意着那具白骨骷髅,这家伙居然在看到高庄的布置时,有些异样。
杨千帆灵光乍现,突然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一个大胆的念头萌生了出来。
还真是有辱斯文,莫非,这家伙是来抢婚的!
就在杨千帆脑补出一出大戏的时候,队伍前方一道略带着些憨厚的大笑传来。
“哈哈,白侄女!你可来了,可让伯父好等。”
此时的轿子前方,十多人抬着一张大到夸张的软塌,软塌之上倚躺着一头猪。
不,是一头肥头大耳,獠牙横生的猪妖!
这大妖出现的瞬间,杨千帆突然神色古怪,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州,稷下书院。
一处书斋中,有道人影嘴角微微掀起,手中戒尺轻轻敲击着棋盘。
棋盘对面,一人跪坐,嘴巴高高嘟起,双手高高举起,疑惑道:“夫子,我有说错什么吗?”
“书院奉行有教无类,道门奉行降妖除魔,二者没有冲突,甚至有很多地方秉承着相同的理念,你可知是什么?”
“学生不知。”
“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平日里读书不动脑子,当真朽木不可雕也!”
“学生愚笨,请夫子指点。”
“有教无类,教在前,无类在后,若不能教,何来无类!”
“为师问你,若不能教,何为?”
跪坐那人眼中闪过疑惑,重复道:“若不能教,若不能教……”
良久,书斋中有声音欣慰道:
“善!”
棋盘上,一股浩然之气以倾轧之势将潜藏的阴沉诡谲瞬息吞噬殆尽。
一股浓郁的杀意从跪坐之人身上散发而出,嘟着的嘴吐出一个字。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