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河派?就是骊河附近的那个两河派?”
“没听过,小门派吧?”
“唉,也不能说小,以御水术出名,曾经也是能和青莲观抗衡的门派,只能说后来越来越没落了......”
一个衣服到处是补丁的老道沧桑地叹。
“没错!本来两河派还能勉强维持着,但他们这任掌门不知怎么地学人家倒卖起琅币。”
那个满面红光的道。
“琅币?”云翎看了眼徐清风。
只见徐清风身边躺着只死兔子,看来白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这次桃源盛会被徐三爷给戳破后,琅币可是一落千丈啊,当时会上很多收了琅币准备转卖的人都砸在了手里,听说有人为此而倾家荡产,流落街头!”
刚才那个秃顶的喝完鱼汤又来了精神,加入了议论的阵营。
“对啊,他们两河派便是如此,掌门是借了钱买的琅币,这下为了还债,只得遣散了弟子,将门下的一点产业卖掉。两河派没了,孙道长只得进了皇家道观。”
满面红光的道。
“这样说来,孙道长进皇家道观不过一两个月吧,陛下对这次寻剑如此重视,怎么就派他一个新人来了?”有人问。
“不知,听说他是自荐的。”
满面红光的那个想了想,“没准他跟咱们一样,也是为了赏银!”
“唉,这不丢人!这年头谁不是为了二两碎银奔波!”补丁老道又叹了一声。
“不过到底是同人不同命啊!同为少主,人家青莲观少主据说在青山论剑上被月老看中,去普陀仙岛修行去了。
“普陀仙岛灵气多充足,修行一年不相当于凡世十年?人家算是一脚迈入仙门了!”
孙道长没什么可聊了,有人又将话题转向了青莲观。
“是吗?这次我家有事未去参加青山论道,怎么月老大人都现身了,你快讲讲!”有人急急地问。
“你竟不知吗?这次青山论剑老厉害了!
“不但月老大人亲临,魔头徐三和妖界的鹰王也去了!”
转话题的人见有人还不知青山论剑之事,也得意起来,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述。
“徐三去了?怎么听你意思和妖界的鹰王还是一伙的?”
“这......是不是一伙不好说。
“但听说他俩一起挑了洞天府的法术展示,洞天府老没脸了!
“后来青山地动,青山神都现身了,不知怎的和徐三打了起来。这徐三也真是厉害,一剑便将青山一劈为二!”
“青山毁了?那青莲观怎么样了?”有人插嘴问道。
“青莲观就建在山顶,当然是全完了!好在人都没事,地动的时候都下山了,所以没什么伤亡。”
这人顿了顿,又笑道,“而且,青莲观虽然房屋全塌了,但也因祸得福。”
“怎么个因祸得福法?”
云翎也忍不住插嘴问,离开青山后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讲起青山论剑后续的事。
“徐三不是将青山一劈为二嘛?
“结果这青山裂开,里面竟是都是上好的青玉!价值连城!
“听说把青莲观观主得瑟的,没过几天便又娶了一房小妾!”
听到此处,众人都咂咂嘴,艳羡不已,青莲观观主这命好的,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比。
云翎:“......”
徐清风刚才趁这些人胡侃的时候提着死兔子出去收拾。
这会儿不知又从哪儿找了把铁剑将兔子穿在上面烤。
“徐清风!”
云翎见他回来,小声对他道:“刚才有人说你在青山的那一剑劈出了上好的青玉!价值连城!”
“哦?”徐清风笑笑,便不再在意,“我从将军厨子那里拿了些椒盐和辣椒粉,要放点吗?”
“好,都放点吧!我还没吃过兔肉呢!这烤兔肉味道如何?”
“我亲手收拾干净,放了调料,你说味道如何?”徐清风边烤边挑眉问。
“还是我亲手抓的呢!”他袖中某只狐狸闷闷不乐地道。
“阿弥陀佛,让小僧先为它超度一番。”木木双手合十。
云翎弯了弯眉,笑盈盈地道:
“有三位通力合作,这烤兔肉肯定是好吃的!错不了!”
估摸接近戌时,众人相继回帐休息。
孙长鹤从一帐篷后转出。
他的腿已有些发麻,即使不麻,也是沉甸甸的。
他挂念着自己营中的这些人是否安顿妥当,好不容易从钱校尉那边脱身,却在众人的背后听到了......
这样的自己。
是倾家荡产,是风光不再。
是进了皇家道观却处处受到排挤。
但这次自荐出征,却不是为了那二两碎银!
孙长鹤抬手捶了几拳旁边的木桩,手指关节被捶破了皮。
他木然地看了看,叹了口气,又挺直腰板大步走回自己的帐中。
身正不怕影斜,这次出征自己心中所想一如自己口中所说:
是为陛下分忧!既然会功夫、会法术,又是皇家道观之人,难道不应尽自己所能,为国为民效力?
这些人竟没有一个和自己有同样心思?
孙长鹤负手在帐中走了两步:
也不尽然!云兄弟和小师傅木木与他们不同,他们明白自己帮忙捉鱼的用心,便应也明了自己心中所想吧?
可惜云兄弟他......
也不知他自己睡一个帐篷冷不冷?
孙长鹤看看自己帐中的炭盆。
此次出征不知在北川要待多久,炭虽带了不少,但也需省着用。
所以未到雪原之前只有校尉以上帐中才有炭火。
而孙长鹤作为这帮道士和尚的领队,享校尉同等待遇,所以他入账之前便有士兵送来了炭盆。
孙长鹤将炭盆端起出了帐篷,朝云翎的帐篷而去。
此时除了巡逻兵,其余兵将都已入账休息,营地里处处能听闻深深浅浅的呼噜声。
云翎的帐中还有一点暖暖的灯光。
太好了,还没睡。
孙长鹤松了口气,欲上前低声喊他出来,却见帐篷上印出一个人影。
起初是身材细长的少年,少年将头上发带一解,长发披下,身体也跟着变的玲珑有致起来。
孙长鹤的心顿时突突直跳,人傻愣愣地站在云翎帐外,目不转睛地看着。
自己猜的没错,他果真是......果真是......
待云翎帐中灯灭,孙长鹤又等了片刻,才上前低声问:
“云兄弟,你睡了吗?”
只听云翎迷迷糊糊地问:“孙道长?”
“正是在下。”孙长鹤道,“今夜天寒,我给云兄弟拿来了炭盆,放在帐外了。在下告辞。”
云翎忙变回少年模样,披衣出了帐篷一瞧,果然有个炭盆放在地上,孙道长则已经走的没影了。
云翎将炭盆搬回帐篷。
她的帐中其实并不冷,光兽皮毯子徐清风就给她铺了三四条,还有厚实的棉被。
棉被中还被徐清风塞进了烫烫的汤婆子。
所以将炭盆搬进来,云翎没一会儿便热的冒汗了。
“唉,这孙道长啊,还真是个好人。”
云翎叹了口气,将炭盆灭掉,继续钻回被子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