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人点了点头，各自朝着季师兄纳头拜下，行了一礼，双手捧上一物。随后，他们就蹒跚着往洞口走去。
徐北往其中一人看去时，正巧碰上了他看过来的眼神。那里面满是悲哀，麻木，不甘。
很像谁呢？像洛道村的郭老。还像很多人，很多徐北之前重生时遇见的人……
这是象征结局的眼神。
他们已经没有戏可以唱了。
他们的寻仙之路结束了。
徐北目送着四个人慢慢走出洞穴，他们黯淡的背影逐渐融入外面的光亮中消失不见。
即使经过时他们身上的味道相当难闻，周家姐弟也没有嫌弃地捂住鼻子，只是用了同情和怜悯的眼神望着他们离开。
“修炼路漫漫，成仙问鼎者无迹可寻，”季师兄最后叹道。
“那十中有一的佼佼者，最终结局也不过是中道崩殂罢了。”
“季师兄，那么剩下的九又是如何？”徐北终于开口问道。
他一脸淡然，似乎是很好奇季师兄的答案。
“剩下的么，便是如他们这般，至死都未能踏入修炼门槛，终生含恨，流连在凡世之中的可怜人。”季师兄语气漠然答着。
“季师兄未免有些太悲观了。”徐北笑道，这番话引来的只是季师兄的冷哼。
“等你们先通过禹骨门的考验，再笑也不迟。”季师兄面无表情，手里亮出四个干瘪小袋子，
“这是计时所用的沙囊。等里面的沙子彻底消散，便是到了三个月的期限。”
“到时候你们未能通过考验，便只能如他们一般离场。”
其中三个沙囊被季师兄灌注了内气，重新变得鼓囊起来。
徐北和周家姐弟三人一人拿了一个，徐北掂了掂这沉重沙囊，它随着徐北动作沙沙作响，手感上还挺有份量。
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东西内部的沙子似乎是可以被内气激活，膨胀填充起来这个小囊。
而季师兄输入的内气，正以一个极为缓慢的速度流失着，流尽的时刻大概便是三个月后。
“最后一件事，便是交给你们本门的修炼心法。”季师兄严肃说道，从储物袋中慢慢掏出三本不大的秘籍。
“《禹经》，是我禹骨门独门心法。”
“我门弟子皆以该经为基，修行土之内气。《禹经》原文深不可测，交给你们的是由长老注释过的精简版本。”
“即便是简化版本，该经也奥秘非凡，其中蕴含无上道法。望你们早日炼出土之内气，成为禹骨门正式弟子一员。”
徐北看着手里薄薄的小册，黑色封皮上只写了“禹”“经”二字。
不知这简化版，和道叔交给我的那本相比又有何差别……
季师兄全部交代完，深深吐了口气。
“现在为你们扫掉，他们留下的秽物。”
季师兄猛地一运拂尘，原本平平无奇的拂尘中爆发出极为强力的旋风，将这空间里的污浊气息一荡而空。
那些秽物也随风被卷成了尘埃，仿佛就融入了洞穴岩壁一般消散不见。
这处洞穴顿时干净无比，除了内部昏暗这个小缺陷外，已经很适合作为居住的场所了。
“非生之骨护佑。”
洞口传来模糊的这么一句话，等到徐北三人从无处不在的旋风中睁开眼时，季师兄已然消失不见了。
徒留那把净拂尘在一旁的石块上。
“呵，这帮人都喜欢玩消失。”徐北在一旁石头上淡定地放下领取到的东西，点了点它们数量，又抱胸盘算起来接下来要做的事。
周家姐弟一脸茫然，互相看了看，最后又都看向了徐北。
“你们要跟着我吗。”徐北随意把玩着手里的净拂尘，头也没抬，就这么淡淡问道。
“在这里，除了北师兄，我们也没有认识的人了……”周夏生可怜兮兮地说着。
“那好，都听我的。把衣服套上，再服下一颗辟谷丹，然后把所有东西收拾好。我们要走了。”
“走？走去哪里？我还想先歇息一阵呢……”小福一听又要出发，立马哭丧着脸坐在地上抱怨起来。
徐北并没有理会小福，而是把物品尽数塞进长衫，对着周夏生正色道：“你们若想平安度过第一天，就好好听我的。”
说完，他束紧衣服，径直就要出洞去。
周夏生脸上流露出挣扎之色，但她很快坚定了跟随北师兄的信心，一边教训起来小福，一边也加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等三人都来到洞口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堆记名弟子了。
“呵呵，来的可真快。”徐北早已预料到这情况，毫不慌张。
他一个个看过去面前这群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家伙，慢慢移动着挡在周家姐弟面前。
周夏生和小福吓得脸都白了，面前密不透风的人墙连一点逃跑的空隙都没留给他们，姐弟俩只好靠在徐北身后瑟瑟发抖。
“新来的记名弟子！把你们的沙囊和辟谷丹都给我留下！”
围观的人中有那明显来意不善的，冲着三人就喊了起来。
而其他人虽没如此直白，但其眼睛也在徐北等人鼓鼓囊囊的衣衫上乱瞟着。
“还有那个小姑娘，嘿嘿，跟我们回去玩耍吧？”
面对如此险恶处境，周夏生几乎要哭了出来，可徐北丝毫不慌，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在手中拨弄着，慢悠悠地就说：
“你们这么做，是曲老大的意思吗？”
嘈杂的人群顿时哑然无声。有个伶俐青年从人群里挤出来大声质问道：
“你们是谁？一个新人胆敢在这提起曲老大。”
“不瞒您说，我们在外界听闻过曲老大的名声。恰巧有幸到此作记名弟子，就想见见曲老大的真容。”
徐北装模做样地对着那青年行了一礼，极为诚恳地说着。
那群记名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有些疑惑。难不成禹骨门里的一个记名弟子，在外界也有人惦记？
“好好好，你把那辟谷丹给我，我这就带你过去找曲老大！”那伶俐青年眼珠子一转，一边伸出手来，一边急切地对徐北喊着。
徐北听了也只是微微一笑，随即亮出手中东西，赫然几个不大不小的丹丸。
“是这个吗？”徐北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