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凤儿看了她一眼，低下了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的江上歌变了，变得自己高攀不起的样子，这让她住在这里浑身刺挠。
可是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江上歌空有一副好皮囊，没有一点脑子。
她常常听到别人将她和江上歌做对比，但比来比去都是说江上歌样貌好，以后定能找个好婆家。
渐渐地，她失了心智...
明明她也长得好看，怎么就没人夸她。
明明她比江上歌聪明，为什么没人看见。
明明是她先遇到周涣介的，他们才青梅竹马，为什么她喜欢的人眼里都只有江上歌。
她以为江上歌有了别人的孩子，她就有机会了。
可是那天一早，她听说周涣介回来了，她特意打扮了一番去找他，谁知在江上歌家门前见到了他。
她躲在一旁，看着她喜欢的人对着江上歌笑脸盈盈，她不甘却不敢上前打断，她沮丧的回了家。
没过两天，她便听说了周涣介因为江上歌跟人大打出手，她终于忍不住的想要去问一问他。
可天意弄人，她再一次在江上歌家门前遇到了焦急的周涣介，这一次她没有犹豫就冲了上去。
可是一门之隔，她听到了她喜欢的人的诉说真情，但那个人不是她。
她心如刀绞，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狂奔回家，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那个策马的少年。
她不甘，不愤，不就是一个皮囊好的男子吗？她也能有！
江凤儿回神，摸着自己还没有隆起的肚子，嘴角的笑意是那么的凄凉。
“江上歌，你的命真好！”她眼中闪过了一丝羡慕。
“啥？”江上歌一时觉得自己可能是耳背，“我的命也好？你开什么玩笑呢。”
江上歌直觉她跟这个江凤儿磁场不合，她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厨房。
王氏没有错过江凤儿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情绪，牵着她的手去了主屋。
“凤儿，你跟婶婶去说说话。”
江凤儿站在主屋的门前，迟迟不肯迈步进去，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眼里有了一丝恐惧。
王氏不明所以，轻拍着她的后背，“怎么了？”
江凤儿回神，看向王氏的眼中带了一丝愧疚，“王婶，我听说你之前还有一个孩子...”她的声音几乎卡在嗓子口。
王氏因为担心她不自觉的靠近了一些，听到了她的话，心里一紧，却装作无事的样子点了点头，“是啊，那时候你也才四岁。”
江凤儿的身子一僵，脑海里的画面不断的涌入，“王婶，那孩子呢？”
王氏心一下揪了起来，还不等她说话，江凤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是不是跌下炕死了...”
江凤儿转头紧盯着王氏的眼睛，直到看到她眼里的不可思议，江凤儿腿脚瘫软的跪在了门槛上。
“王婶，我以为我就是做了一个噩梦，我不是想要争糖吃，我只是看到江上歌有糖吃，我不是故意把糖丢在地上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王氏搀扶着江凤儿的手垂下，眼眶泛红的看着她，“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凤儿的哭声吸引了厨房的江上歌和王巧，她们连忙走出来。
王巧看到瘫软在地的江凤儿，以为是摔着了，想要上前搀扶，却被江上歌拉住。
“娘，你们在做什么？”
王氏回神，看了眼好奇的江上歌，又转头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江凤儿，只觉得眼前一花，好在及时扶住了门框，才险险站稳。
“江上歌...还有你，你们进来。”
王巧一脸茫然的看着三人走进了主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屋内，王氏坐在炕上，江凤儿不敢去看，只是默默的又跪了下来，江上歌皱眉看着两人。
“你说吧，当时是怎么回事。”
王氏淡漠的声音传来，惊得江凤儿身子一颤。
“我...我不记得了，只是好像做了个梦，我娘说那是梦...”
江上歌听着江凤儿颠来倒去的叙述，终于听懂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当时是你和我抢糖吃，你不开心把糖丢在了地上，我弟弟想要捡糖吃才掉下去的？那我娘怎么没看到你？”
“婶子在厨房，我来的时候她不在屋子里...”
江凤儿缩着肩膀，不敢去看王氏，但头顶灼人的视线让她背后发凉。
“你为什么这时候才说？”王氏依旧淡漠的声音，但仔细听可以察觉出里面的一丝凉意。
“我害怕，就跑回去了，过了两天醒来，我娘说我做了个噩梦然后发起了高烧，我一直以为这是一个梦...”
江凤儿没有说谎，四岁的她当时也是慌了神，跑回去后就发起了高烧，嘴里一直念叨着胡话，江大娘甚至还请了跳大绳的人来驱邪。
这么一说，王氏倒是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件事，当时她根本想不到竟然是这个缘故。
“你起来吧。”王氏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她都已经原谅江上歌了，只是突然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王婶，我...”
“你不用说了，起来吧，都过去了，也谢谢你想通后告诉了我真相。”
江上歌要说委屈，更多的也是原身的委屈吧，但原身已经死了，她又有什么权利去替她原谅或者质问她呢。
经过这件事情，江凤儿就更加确定要离开的想法，虽然王氏已经不怪她了，但终究还是有个心结在。
隔日一早，江凤儿便收拾了东西离开，王氏也没再劝她留下，江上歌没什么感想，只是说了句有要帮忙的就来说一声，便把跟江二爷签好的契约给了她。
江凤儿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去找村长批一块荒地盖屋子，而是直接去了镇上。
后面的日子过得平静祥和，江上歌除了每七日去一趟钱地主家就是在家忙着菜谱的事情。
终于在一个月后，钱地主家的小妾们都坐稳了胎象，她才问李沧借了老木去了府城。
王氏已经为这一天做了万全的准备，马车上堆满了要带给江上旭的物品，最多还是衣裳。
刚到府城，茶水都没来的及喝一口，王氏就带着王巧匆匆赶去了府学。
只是一路的好心情，在看到徘徊在府学门口的那个身影时，便消失殆尽。
“你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