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所有人皆为烦恼所苦,一个污点都没有的人,在人世间根本不存在。
那些一直妄想崇高伟大的人,自私自利、不择手段、恶贯满盈的人,所有的人,都希望能够得到救赎。
云开雾散后,空气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冷香,一阵风吹过,丝丝缕缕的、带着血腥味的香气随着淡淡的清风徐徐而来。
杀生丸垂眸,他掌心的血正一滴滴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呵,居然流血了,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类所伤,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这种侮辱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他的心中。
俊美的脸陡然变得阴沉,他的眼神阴鸷,这个人类的巫女,好得很!
杀生丸慢慢地收起了散发着寒光的鞭子,冷冽而锐利的目光淡淡地扫视了一下不远处手持弓箭站立着的女子。
夜晚的雾气弥漫,使得她身上穿着的巫女服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难道是赶来营救这个毫无用处的半妖吗?
杀生丸心中不禁发出一声冷笑,突然间,他用尽全力猛地踹向了倒在地上已经气息奄奄的犬夜叉,将其踢飞出去数十米之远,直接让犬夜叉陷入了昏死状态。
没用的东西,死不足惜。
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要如何从他的手上将人带走。
只见她放下手中的弓箭,脸上的表情却始终保持着冷淡,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被踢飞的犬夜叉一眼。
目光缓缓地落在她那晶莹剔透、洁白如雪的面庞上。
这完全出乎了杀生丸的意料之外,他原本以为会看到她担忧或者愤怒的神情。
不是来救人的。
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杀生丸冷漠如冰的眼眸中竟然流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神色。
终于,他打破沉默,开口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桔梗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径直走向无女躺着的地方。
缓缓蹲下身子,桔梗平静地注视着无女,她的声音平淡得如同死水一般,毫无波澜道:“超度。”
她的冷漠让杀生丸的脸色微微一寒。
作为妖怪中的贵族,杀生丸一向自视甚高,习惯了被人敬畏和仰望,却不想被一个弱小的人类女子忽视了。
杀生丸不怒反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目光再次落到桔梗的背影上,她的背影纤细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会有勇气来到这里,面对如此强大的妖怪?
更令他好奇的是,她为何要超度无女?
难道她真的认为自己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吗?
杀生丸的目光冰冷而放肆,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种轻蔑的目光如同一股寒流,穿透了桔梗的身体,即使她背对着杀生丸,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不屑与轻视。
桔梗当然知道杀生丸在想些什么,她明白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眼中或许是可笑的,巫女竟然说要为妖怪超度,任谁看来这都是一个笑话,更何况是妄图超度一个根本就不可能被超度的灵魂。
无女是怨念的化身,无形无魂,根本不可能得到灵魂的救赎。
可是,那又怎样呢?
哪怕仅存一丝微茫的曙光,她也甘愿冒险一试,不图其他,仅仅只是想给予那些痛失子女于战火之中的母亲一份慰藉,赐予她们一次自我拯救的契机。
她双腿盘坐,双掌合十,轻声吟诵起往生咒文。
她的嗓音清脆却又凄婉,宛如在倾诉尘世间一切的悲欢离合。
杀生丸悄然无声地倾听着,生平首次耳闻这般美妙绝伦的咒文,也是初次真切体悟到死亡的韵味。
伴随着桔梗的咒文声,无女的身躯逐渐泛起微弱的光辉,光芒愈发耀眼夺目,最终幻化成一束光,消逝于天边。
桔梗凝视着那束光芒消逝之处,脸颊上展露出一抹宽慰的微笑,无女已然抵达属于她的归宿,获得了安宁。
杀生丸看着桔梗,内心深处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情愫,尽管他并不明晰这种情感究竟为何物,但他清楚,对于眼前这位女子,他已心生兴致。
“你的名字?”杀生丸慢慢地走到了桔梗面前,他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眼前的女子,眼神冰冷。
杀生丸当然知道桔梗的名字,但他想要听她亲自说出来。
闻言,桔梗只是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又迅速将目光移开,仿佛多看一秒都会让自己觉得难受。
她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喜欢杀生丸,甚至是讨厌。
呵,自视高贵的妖族,向来是看不起人类的。
对于桔梗这样的反应,杀生丸不禁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之色。
这世上还从未有人敢于如此轻视于他!
可这个女人居然敢无视他?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想到这里,杀生丸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强压住心头的火气,冷冷地说道:“我在问你话,难道你听不到吗?”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桔梗面前。
他那只受伤的手猛然伸出,精准地捏住了她光洁的下巴,用力之大,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一般。
他的动作如此突兀而迅速,桔梗只能被迫抬起头,与他对视。
他紧紧地盯着她,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你在找死!”
桔梗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她用力挣脱了他的钳制,同时手上的弓迅速抬起,抵在他的胸前。
她的声音冰冷:“让开!”
呵,竟然敢命令他?
杀生丸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仅没有让开,反而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弓。
他的动作优雅而利落,仿佛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
桔梗见状,眉头微微一皱,低声喝道:“放开,你在找死!”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
但是杀生丸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桔梗身上,眼中的光芒闪烁着危险的气息。
杀生丸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巫女,你觉得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说罢,杀生丸伸出右手,紧紧抓住桔梗的手腕,用力一拉,将她整个人都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杀生丸的身材高大威猛,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男性的阳刚之气。
力气之大,仿佛要将桔梗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这样强势又霸道的拥抱让桔梗感到十分不舒服,她挣扎,试图从杀生丸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然而,杀生丸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被他牢牢困在怀里。
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怒火,桔梗怒声呵斥道:“混蛋,快放开我!”
杀生丸并没有理会桔梗的怒斥,而是低下头,直接撞进了她愠怒的眼眸之中。
此时的桔梗,脸颊因为愤怒而变得潮红,一双美丽的眼睛微微泛红,透露出一种别样的风情。
杀生丸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一个女人,感受着她柔软的腰肢在自己怀中轻轻扭动,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并不反感这种感觉。
眼眸微动,他突然很想知道她更生气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比现在更加生动有灵气呢?
如此想着,手下一个用力,大掌猛然掐住了她细软的腰肢。
果不其然,她的脸更红了。
“混蛋,我让你放开,你没听到吗?”
桔梗气极了,她讨厌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不仅妖力强得可怕,还可恶得很,她的灵力对他没有丝毫威胁。
现在被他如此轻薄,后悔刚刚怎么没一箭杀了他!
固定住她作乱的手,杀生丸一扫刚刚的阴郁,甚至颇有耐心地说道:“杀生丸,我的名字。”
桔梗不语,她没兴趣知道他的名字。
见她如此,杀生丸也恢复了一脸冷漠,像是失去了兴趣般,他倏地放开她,不再作弄她了。
见她一副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样子,杀生丸缓缓抬起右手,淡淡开口,“你弄伤了我的手,这笔账要怎么算?”
瞥了一眼他掌心的血窟窿,桔梗抿唇不语,并不打算负什么责任。
谁让他自己倒霉,偏要撞上来的!
杀生丸黑着脸,这女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是因为没杀死他吗?
他盘腿而坐,语气不容抵抗,“替我包扎。”
……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只有如水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上。
高大的榕树下,桔梗静静地跪坐在杀生丸身旁,敷衍地替他包扎伤口。
月色温柔如水,但她的表情却冰冷如霜。
杀生丸的伤口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芒,红的刺眼,桔梗皱起眉头,毫不犹豫地从杀生丸的衣袖处撕下一块布条。
她的动作果断而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随后,她将那块布条重重地按在杀生丸的伤口处,用力缠绕起来。
杀生丸面无表情地看着桔梗的动作,尽管伤口在她的暴力包扎下有些痒痒的痛感,但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目光停留在她的侧脸上,她柔和的轮廓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
冷冽的声音打破了微妙的静谧,“你的名字。”
她包扎的动作微顿,而后说道:“桔梗。”
“嗯。”
她包扎速度极快,短短几分钟便完成了粗略的处理。
看了一眼杀生丸的伤口,然后象征地嘱咐道:“伤口很深,以后不要随便甩鞭子了。”
她站起身,语气阴阳怪气的,表情也是。
杀生丸看了眼,也不在意,他点头,“嗯,多谢。”
谢她?
桔梗回头,对上他没什么温度的眼睛,她眼底闪过一丝不解,还真是个奇怪的男人。
不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交集。
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一站一坐,一动一静,形成了一幅唯美的画面。
看着桔梗渐渐远去的背影,杀生丸悠悠站起身。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力量和战斗之外,或许还有很多值得他去探索和体验的事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