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邪、方？
廖勇愕然地看着提示，揉了揉眼睛，没看错，黑体字，字迹清晰，没有眼花。
再看看徐黑达给的丹方，封面上写得清清楚楚，《五花玉露丹方》，漂亮的行草书。
炼丹师的丹方，分正方，偏方，邪方，看名字就知道是什么效果。
五花玉露，这名字听着就一片祥和，国泰民安。
五毒邪方，一看就不是善类。
急忙翻开丹方，每一味药占一面纸，将药性，产地要求，是晒干，是碾粉，还是蒸煮，什么时间采集，都写得明明白白。
一页页翻过去，与图录对照，忽然发现，有五味药不一样。
《五花玉露丹方》上写的“地龙”，在《五毒邪方》上，显示的是“阴寒毒蟾”。
地龙就是蚯蚓，蟾蜍是蟾蜍，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
再往后看，《五花玉露丹方》上的龟甲、青蛤、海龙、斑蝥，全被图录改掉，分别是钳蝎、竹叶青、百足虫、毒蛛四种。
凑起来刚好五种毒虫。
难怪叫《五毒邪方》！
图录的一个功能，能把残缺的丹方推导出完整的。
这个丹方被魔改过，自然就是残缺的。
“为什么要拿一个假的丹方给我去炼？”
廖勇略略一想，就看穿了徐黑达的伎俩。
老东西根本没安什么好心，就这种自私到极点的人，怎么可能炼几百颗丹药送给蝼蚁般的凡人弟子。
那些人，与其说是弟子，不如说是炼丹的奴隶。
徐黑达给众人幻想，以为可以摸到修仙的门径，其实就是个巨大的圈套。
《五花玉露丹方》第一页上写道：服用此丹，能令人五内安定，静影沉璧，令五行灵根更纯粹。
而图录上的《五毒邪方》分明写道：“服用此物后，人会陷入恍惚状态，丧失意志，受他人控制。持续时间与施法者实力有关。”
也就是说，徐黑达想哄骗所有人吃这种丹药，从而控制他们。
老东西到底要做什么？
廖勇觉得不寒而栗，老东西控制大家，当然不是想偷大家的钱，很可能是要命的事。
为什么要选老子炼这个丹？
根据丹方所示，这个丹药比较邪门，需要练气中阶以上，或者炼丹者有较高天赋，否则容易失败。
这个说法跟老东西说的一样。
秦深跟王腾两个心腹，都只是练气三层，依然属于低阶，不能炼，除非老东西自己来。
老东西不自己炼，一则自然是不肯耗费自己的真气，二则认为廖勇是乡巴佬，好骗。
“此人心术不正，绝对没好下场！”廖勇心中大骂。
骂完之后，冷静下来，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老东西应该在谋划一个很大的、狠毒的、生儿子没屁眼的阴谋，而自己居然有幸参与其中。
老东西到底想做什么，一无所知。
不过，有一点他能肯定，这个阴谋还在早期酝酿中，而且并不在原本的计划内，老东西大概从没想过，筑基会失败。
“冒险逃跑是不明智的，老东西把如此重要的事交给我，不用怀疑，肯定会在暗中监视。”
不热心炼这个丹，很容易引起怀疑。但是三百多颗丹药，不可能一下子炼好，应该有许多机会脱身。
过了两天，他去找王腾，说是要过《五花玉露丹》的“识药”一关。
王腾目光闪烁，告诉他不用着急，等秦深从外面带回药材，自然就会喊他过来，现在爱干嘛干嘛。
这就证实了廖勇心中的猜测，这个阴谋还在早期，他们连材料都没准备好。
秦深去外面，未必能那么容易买齐这27味药材。
那么此事还早，还有机会。
廖勇一脸的遗憾：“小弟不敢催促师兄，只是想到老祖一片心意，希望早点替他完成。”
王腾脸上顿时堆笑：“谁不是呢！但也着急不来。秦师兄已经外出采购了。”
打几个哈哈，告辞而去。
秦深这一去，走了很多天。
趁这个空档期，他做了几件要紧事。
第一，每天偷偷给自己炼一炉高仿丹药。
鑫垚院天天都在烧炉子，谁也不会管。他炼的又是假货，不在药房登记，没人来找他计数。
炼完以后就到处闲逛，目的就是搜寻炼制假货的替代材料。
第五天，吃完通元丹，正在运功时，忽然丹田一大股真气奔涌，竟然突破到了练气二层。
“呵呵，不错，二层了，以后想脱身会更容易些。”
“李坎一掌就被拍死，想拍死我，得两掌吧！”
修仙初始最难的是迈过仙凡的鸿沟，踏入练气一层后，突破到二层、三层都不算难，从三层晋升到四层，才是一道坎。
跟筑基比，这道坎是小坎。
算下来，从突破练气到现在，整整两个月，每天吃丹药吃到头晕，相当于人家三四年的修为，才突破到二层，根本不是天赋选手的表现。
徐黑达给他摸骨，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会摸，反正廖勇也不大相信。
不过，只要能天天吃到便宜又实惠的高仿丹药，天赋差又如何，照样能冲上去。
第二件事，这些天，他有意与其他资深弟子交往。
大家对秦深、王腾二人，明显有隔膜，很难聊到一块。
丁阳跟田起临两个，在老祖送假丹方给廖勇的第二天，就跟着秦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说明二人已经是老祖跟前的红人，不必指望。
廖勇跟大家暂时只是联络感情，喝喝酒，聊聊天，绝对不敢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众人。
十天后，丁阳跟田起临，带着下个月炼丹所需的药材回来。
两人志得意满，在众人面前貌似已高人一等。
他们是本地人中最早突破练气的，对老祖的崇拜不可动摇。
入鑫垚院八年才第一次出远门，到朱雀城采买药材，所见所闻一定很精彩。大家让他们说点新鲜事，二人却一点也不想说。
跟秦深、王腾二人一毛一样，生怕别人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两天后，秦深回来了，马上召廖勇过去。
这次只带了十种药回来，让他先搞明白这几种的药性。
秦深花了很长时间亲自讲解，廖勇则装模作样认真听。
讲完十种药后，秦深神秘兮兮地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来，轻声说：“这是乾灵所产青蛤，已经打成了粉末，看不到原状了。”
廖勇扫一眼过去，图录上出现个提示：
“发现【竹叶青】，已碾成药粉，可以推导原状。”
一会儿，图录上原本灰色的竹叶青图像，被点亮了。
“呀，这就是乾灵所产的青蛤？”廖勇天真而好学地嚷道。
“对啊，这就是青蛤!”秦深温和而斩钉截铁地回答。
“可惜无缘得见真容，只能瞻仰骨灰。”廖勇认真地俯身抵近观察，还用手遮住嘴，生怕喘气把珍贵的药粉给吹跑。
秦深又好气又好笑：“这是药粉，怎么被你说成是骨灰呢？”
重新包好。
“反正也看不到原状，我先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