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让她每天都过得苦不堪言。
卢婉柔倒是没想到她这么能撑,给她安排的活儿也是越来越多,“你这个扫把星,当初脸皮还真是厚,要不是老太婆护着你,我早把你扫地出门了!”
时苒站在远处擦柜子,听着她源源不断的骂声皱眉,强迫自己忽略。
“要没有那一出逼婚,我儿子早就和茜茜是一对了,他们才是真般配的夫妻,这都是那个死老太婆欠我的!”
卢婉柔想起来就生气,路过时苒时在她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既然死老婆子护着你,那她的债现在就由你来还。”
时苒疼得倒吸了口凉气,条件反射地靠在了柜子上面,刚想要起身,眼前就瞬间黑了一瞬。
她扶住柜子想要站稳,但是浑身上下都没有任何力气,冷汗不由自主地往外冒。
在这么长时间的身心俱疲下,时苒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倒地之前,她还记得护住了小腹。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时苒才逐渐有了些意识。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头顶熟悉的白炽灯,浓烈的消毒水儿味道让她竟然莫名感觉到安心。
终于逃离了苦海。
注意到她的动静,梁沁急忙走了过来,低头看着她,“你可终于醒了,身体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
时苒摇了摇头,握着她的手臂有些心急。
梁沁帮她盖好了被子,在她身边坐下,“你放心,孩子没事。”
她看着时苒的模样叹了口气,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在家里受到了这种待遇,你也能忍下来。”
时苒抿着唇没去回答,她不好意思给别人添麻烦,以卢婉柔的性格,谁要是敢帮她肯定也会被连累。
“你的性子就是太软。”梁沁帮她调整了下身后的枕头,扶着她坐了起来,“让你做那些事情,你直接离开就好了。”
她垂眸扫了眼时苒的小腹,神色严肃,“你知道身体都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吗?”
“你晕倒是身体在保护自己,要是今天你师兄迟些叫我去看你,这个孩子肯定就保不住了。”
听到这话,时苒才隐隐感觉到后怕。
她的确身体不舒服。
但由于实在是太累了,甚至分不清楚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只知道小腹偶尔会有些胀痛,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她急切地在手机上打字,很是自责。
“孩子没事。”梁沁握住了她的手,“你已经长期营养不良了,好好修养孩子才会健康长大,要是再这样下去,你绝对会扛不住的。”
时苒用力地点头,手掌轻轻抚摸着小腹。
都是她这个当妈妈的不好。
应该感觉到不对劲先去医院看看的。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梁朝肃站在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落在了梁沁身上。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不悦,“怎么好端端的会晕倒?”
“这个问题,你还是留着问你妈她们吧,连自己妻子平时怎么过的都不知道,亏你还能有心来医院。”
自从上次时苒意外落水以后,梁沁就对梁朝肃有些不满,索性趁机都说了出来。
闻言,梁朝肃微微蹙眉,脸色沉了不少。
晕倒的时候卢婉柔跟他打过电话,说的是时苒在家里突然就晕倒了,平时好吃好喝地供着,不知道为什么。
林茜茜也这么说,而且还说平时时苒经常顶撞卢婉柔,脾气很是古怪。
所以他刚才是想来兴师问罪,但看到病床上面纤瘦需要的人儿,到嘴边儿的话硬是没有说出来。
怎么看,她都不像是养尊处优的样子。
梁沁不想掺和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低头给时苒说了些注意事项就起身离开。
路过梁朝肃的时候,她特意停顿了下,“希望你作为丈夫能多关系关心她的身体情况,耳听为虚。”
梁朝肃走到病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面,雪白肌肤上面清晰可见有很多青紫淤痕。
连平时里葱白般的手指此刻都肿胀无比。
“说吧。”他冷声开口,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为什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梁朝肃用指尖碰了碰她的伤痕。
时苒条件反射地把手缩到了被子里,只觉得这话讽刺无比。
这是她每天跪下擦地留下的痕迹,身上这些斑斑点点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但是时苒真的很累了。
她摇了摇头,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面。
无论她说什么,梁朝肃也肯定会偏帮着林茜茜,她现在连任何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醒来就觉得好累,浑身上下疼的她难以忍受。
见她保持沉默,梁朝肃掀开了她的被子,“既然不说,那我就自己看。”
他边说,边不由分说地解开了两颗病号服的扣子,没有任何威胁的意思。
时苒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耳朵尖微微有些发红,在空中费力地比划,“不要碰我。”
“我们是夫妻。”梁朝肃按着她的肩膀,心底突然升腾起了股无名火气,“我帮你看看身上的伤很正常。”
时苒连连后退,抱着枕头不肯松手,拼命打手语,“我不需要,梁朝肃,求求你放过我吧。”
夫妻。
谁家夫妻像是他们两个这样。
平时过的就像是陌生人,偶尔的见面也是像这样尴尬而又生硬。
她已经不想再听到这两个字了。
卢婉柔说得对,梁朝肃和林茜茜才是天生一对,当初她嫁给梁朝肃,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她的眼眶发红,嘴唇上毫无血色,看起来整个人虚弱无比。
梁朝肃和她四目相对,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他能够感受到时苒的厌恶。
结婚这么久,她这种反应还是第一次。
不知道怎的,梁朝肃胸口发闷,既然时苒不肯说,那他就非要调查清楚不可。
气氛沉默的半晌,耳边传来了梁朝肃离开的脚步,时苒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