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没年轻过。”
这句话听着有点道理，只是那个年代也有这么多学生偷偷抽烟吗？也有这种教学楼吗？
周欣故意放慢脚步，错后一步，眼睁睁的看着佟易进了没挂牌子的教室。
这边一共两间屋子，一间电脑机房，一间音乐教室，还有一扇廊道的门，通往广播室。
三个门都是没挂牌子，他却直接推开了音乐教室的门。
这老头肯定来过学校，却说没来过！
这一点不正常。
“你们练歌吧，我出去一下。”周欣没多停留离开了教室。
直奔三楼的西侧办公区，找到主管校园文化建设的副校长陈淑华。
“陈副校长，学校来了个怪老头。”
周欣讲了外甥女要学歌的事，带来了一个指导教师。
周欣还是很警觉的，因为前些天市里下达了文件，要检查各个学校的音美体文化建设，进行评奖。
全市十五所中学评出五所最优，而全市只有三家中学是子弟学校，能得到奖牌的只有一个名额。
而这老头懂得音乐，还行事古怪，她怀疑是其它子弟校派来的奸细。
陈淑华听完也是错愕的睁大了眼睛，
这次音美体文化建设大评比的确是教委目前的重中之重，但是，至于这样吗？
陈淑华连忙跟着周欣去了音乐教室。
刚到门口，就见佟易弹着钢琴教几个女孩唱歌，
陈淑华顿时笑了：“这不是老海头嘛，他的确是咱们厂看大门的。”
周欣松了口气，副校长认识就好，她很怕在音乐方面扯学校的后腿。
“海师傅，听我女儿说你会唱歌，原来是真的。”
陈淑华进入教室跟佟易打招呼，她最近听到太多这个老头的事了，都是佟欣说的，
甚至佟欣还说了一些不靠谱的话，陈淑华当然不信，但也对老头好奇了。
佟易没想到第一天来学校就见到母亲了，也猜测可能是自己的举动引起周欣的注意了，上报了。
佟易道：“一直以来酗酒如命，这次差点被火车撞死，才觉得生命的可贵，所以就想发挥一些余热。”
“很好啊，你们继续，这钢琴弹的真不错，以前我家老二也喜欢弹钢琴。”陈淑华说着身体没动，依然站在钢琴旁。
四个女孩有点尴尬，不知道该不该进行下去了，感觉这位校长似乎还有话要说。
“刘敏，刚才你根本没找到音准，跟着我的琴声重新找。”
佟易弹了个音，刘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了，
她知道这位校长是佟川的母亲了，虽然人家根本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的心思，她却紧张的直扣手指头。
佟易无语的白了她一眼，转头对陈淑华道：“陈副校长，您还有事儿？”
“听说您认识佟易，那个，“陈淑华顿了顿，”我能不能问件事儿？”
“如果是过去的事，没必要总去想。”佟易猜到母亲很有可能是问自己以前的事，所以不想回答这类问题了。
陈淑华道：“我只有一件事放不下，小易一直很听话，我却不明白那天他为啥逃课去北山，还急着闯铁道。”
原来这件事是母亲的一个心结，但他真的不想告诉她怎么回事。
正当佟易犹豫着怎么拒绝或者编个谎话的时候，
门口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陈校长，这件事我来跟您说吧。”
是叶小雨，身后还有个跟屁虫，跟屁虫拉了拉叶小雨的衣角，似乎不想让她说。
陈淑华看到叶小雨，心里已经明白一半了，看来真跟这个丫头有关。
也就不再问佟易了，跟叶小雨出去，进了厕所旁的楼梯间，上了阁楼，拿出钥匙打开天台的门。
转头对佟欣道：“你不许上来，早点回家让你爸做饭，我晚点回去。”
佟欣嘟着嘴又下去了。
陈淑华看到门口地面七零八落的烟头，皱了皱眉，这帮臭小子又是欠收拾了。
“陈副校长，我和佟易在高一那年就谈恋爱了。”叶小雨鼓足勇气开门见山。
陈淑华笑了：“你们才多大根本不懂什么叫爱情，只能说你们从小玩到大，关系很好而已。”
“95年情人节，我已经答应长大了就嫁给他。”叶小雨强调着，似乎陈淑华不认可他们谈恋爱话题就没法继续了。
陈淑华看向远方，北山不高，却绵延几百里。
叶小雨继续道：“小时候我有点幼稚，有个不靠谱的梦想，拥有一座世外桃源般的小屋，佟易就抽空去北山建了一座茅草屋，出事那天下雨，他担心草屋，就去看看，结果就出事了，
这件事我也是前几天才从海爷爷那里知道，所以，您要怪就怪我吧。”
陈淑华眼眶湿润了，那座山看不清了，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座虚幻缥缈的世界。
片刻之后，陈淑华回过神来，道：“傻丫头，我怪你什么，你也是才知道的，其实我一直只想要这个答案，现在知道了，也就无所谓了。”
“可是，他是为我去的北山。”
“你让他在下雨天去北山了吗？”
“没有，我都不知道这件事。”
“你让他闯铁道口了吗？”
“...”
“所以啊，他知道雨天路滑，还硬闯道口，还不是想节省他自己的时间，所以，怪不得任何人的。”
“...”
“他就是在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
叶小雨听到这里，哇的一声哭着扑进陈淑华的怀里。
陈淑华抚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她，过去的事就不要再去纠结了。
“可我忘不掉佟易，他们都劝我忘掉。”叶小雨哽咽着。
“刻意的去忘就忘不掉，所以平常心就好，当他出现在你脑海里的时候，你就骂他一句，臭小子你去躲清静了，我还要参加高考呢，这样他就慢慢的不会在你的脑海里出现了。”
叶小雨眨了眨眼，这也行？
“好了，快回家吃饭，晚上还有自习课。”
“我不回家了，我爸妈都去市里办事了，我在校门口买个面包就行。”
“去我家吃，正好咱们一起收拾佟易的破烂，都卖到废品站去，咱们买糖吃。”
叶小雨破涕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