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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拔剑,带出一地的血色殷然,这宫室之中的血腥味更浓了不少,然而于今夜而言或许这只是个开始,很快便要有更多的人在这场动乱之中死去。

李存礼扫视着周围的人,淡淡道:“还有谁想就此过完这一辈子的,大可以接着喊。”

其实他对这句话倒是没有那么的厌恶。

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不过是一个忠字罢了。

而他,何尝又不是被这个忠字所困囿呢?

当然,说出口的话还是要做到,所以仍有那要宁死不屈的,李存礼也都一剑一个送他们去见袁天罡了。

“别担心。”他懒洋洋道。“没准要不了多久,我就会送你们如今的大帅下去和你们团聚。”

李景遂看得李存礼在这皇宫之中大开杀戒,早惊骇得说不出半个字来。他年纪比李景迁还要小些,不曾直观地瞧见过他父亲跟杨溥的明争暗斗,野心也不过是这几年渐渐生出来的,见了这明火执仗的场面难免还是有些害怕。

李存礼带着点杀意的眼神朝着李景遂投射过去,李景遂的目光有一瞬的闪躲,然而很快他便回过神来。

此时怎么能堕了自己的志气?

他这样想着,咬牙道:“这里终究还是皇宫,你可不要太放肆。”

李存礼对李景遂投去了大惑不解的一瞥。

他状似真心实意道:“放肆?存礼不明白,这诛杀叛逆怎么就成了放肆?莫非是三殿下心疼这些乱臣贼子了不成?”

“你不要信口雌黄!”李景遂可不打算把这口黑锅背下,如今谁沾上不良人谁便是千夫所指一般,便是他如今有心要与不良人合作遏制通文馆,也非要先把这名号摘下去不可。“只是这皇宫之中死伤无数算什么样子?”

李弘冀却朗声说道:“而今皇祖父的死说不得便与不良人有关,为皇祖父报仇,这些叛逆死在皇宫中又如何?不过是以儆效尤罢了!”

李璟微微瞠目,不知自己这长子竟还有这样的本事,震惊之余也渐渐有了一点喜意。

他本还担心若是自己登基,李存礼会对他动手扶持他的六子上位。

如今看长子这样成器,锋芒必然是无从掩盖的。即便是他身死,想要扶持一个尚且看不出才干的幼子而摒弃长子不用,那李存礼的野心也会昭然天下。

连至于连杀三个皇帝?北面的伪唐定然会趁虚而入,他李存礼担得起么?

他对皇位并无什么兴趣,却也不想将父亲好容易打下的江山拱手让人。

而将皇位交给三弟,这更是绝无可能。

三弟的为人他实在清楚不过,若叫三弟做了皇帝,他们这一脉顷刻之间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李存礼而今对他还算是有用。

一念及此,李璟也出言道:“正是,雷霆手段虽然酷厉,而今非常之时也非得行非常之法不可,三弟这是多虑了。”

李景遂冷笑道:“大哥这话,倒像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皇帝一般。”

李璟正色。

“我乃太子,如今父皇崩逝,自然便是我继承大统,怎么三弟还有所不服么?”

李景遂不服的正是这太子两字,闻言冷笑道:“父皇尸骨未寒,大哥倒是说起这即位不即位的话来了?也不怕听了叫兄弟们寒心。”

李璟却是一脸坦然道:“父皇崩逝,我自然是十分伤心。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更不是什么太平时候,须知伪唐那厢仍在虎视眈眈,一旦叫他们趁虚而入,父皇在天之灵亦不能安息!”

那厢李景迁听得也十分认真,似是为李璟所打动一般不住地点着头。

李景迁的想法非常简单,左右他不想做这个皇帝,又觉得三弟蹦跶得太厉害了些,这样一心肖想着成为皇帝的人若是上位想必是不能容得下兄弟们的,他还想活得逍遥自在些,自然不可能想着叫李景遂当这个皇帝。

李景遂看着心头火起,阴恻恻道:“看来二弟也是想要个逍遥自在,不顾父皇之死的蹊跷了?”

李景迁不由得一哂。他不想当皇帝,说起话来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当下便道:“这可真是奇了,依我看父皇的死并没什么蹊跷,一眼便知是不良人在其中捣鬼,怎么到了三弟口中便这也蹊跷那也蹊跷了?难道我非要一口咬定是大哥跟不良人扯上了关系,这才算不蹊跷么?”

“好了。”李璟断喝一声,倒也难得硬气了起来。“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还有外人在此地呢,不怕被看了笑话么?”

李景迁倒是依言住口,李景遂还愤愤不平想要说些什么,叫李璟一口截断了去。

“三弟,你要么就干脆些说我不适合做这个皇帝今夜就反了,要么,便还认我这个大哥,认我做这新皇。”他冷然道。“如今你我兄弟之间的争端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我便是今夜杀了你,来日史书照样一笔抹去,你真要这么死得不明不白?”

他语气凌厉,倒是叫李存礼对他另眼相看了些。本以为这李璟只是个文人,没想到文人也自有文人的一套法子,这话明明白白说出来了固然是失却了权谋应有的模样,但在李景遂身上却是意外好用。

毕竟,李景遂和李璟之间的实力差距实在是悬殊,如今李景遂几乎可以说是孤身一人,李璟身后,众人却都知道是通文馆,也知道通文馆和不良人之间乃是不死不休。

今夜李存礼做足了姿态,再无人能说出勾结二字来,至于李景遂而今如今坚持这一套说辞,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不过是强词夺理。

李景遂咬牙看着李璟。

李璟的神情却平静,显然不打算此时此刻便治自己这个弟弟什么罪。

他在等最后的结果。

胜利者总是这样的姿态,而今夜的李璟就恰好是这么一个胜利者,尽管他此刻惴惴自己能否赢到最后,但此刻这姿态总要摆足了。

李景遂终于屈膝。

“皇兄。”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