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柜附近传来窸窣的声音，秘符协会的服务员在翻箱倒柜，最后拿出了一瓶蓝靛色的魔药。
锥形瓶里的蓝色琉璃液体还掺杂着些许紫玉色，在灯光下透出的辉芒宛如秋虹。
德拉蒙会长拿起魔药晃了晃，液体咕噜咕噜地响，和一件艺术品一般。
“即视类魔药。”
不一会儿服务员又拿来一瓶淡青色的魔药。
德拉蒙会长也拿了起来，“增感类魔药。”
穿着鎏金色荷叶裙的菲奥娜凑到陆亦星耳畔，悄咪咪地说：“夏尔，这就是一个升格者溯源符文序列必备的魔药哦。”
“终焉骑士大人，先前我和您讲过一个升格者溯源探索符文序列的是宛如从音符群中寻找对应的音符编成一首曲子。”
“嗯，拼图游戏……”
“但是，一个升格者如果对符文的敏感度和即视度不够的话，就算他有命途刻印，也没办法溯源到命定中的符文序列。就像是做题知道问题有答案，但是解题思路、方向通通没有，那么解题过程也就无从谈起。”
“那我理解了，这两瓶魔药是为了增加解题的可能性。”
“嗯。增感魔药，目的是为了增强升格者对符文的感应力，帮助升格者感应到对应的符文。即视类魔药，目的是为了让升格者能在已找到的对应符文中，清晰地观察到一条完整的符文序列途径。”德拉蒙捧着手中的魔药，痴迷地盯着里面瑰丽的药液。
“其实还有一种宿命论的味道。”菲奥娜向陆亦星解释道。
“对！有时候拼接出那个序号的符文序列也好像是命中注定。人们常说条条大路通向威尔顿中心广场，在符文领域就是说无论如何拼接符文序列，序号也还是那个序号。比如你命中注定会获得符文序号为8的能力，无论你如何转换路径，你也不可能会得到7号或者6号。”德拉蒙意味深长地看着陆亦星。
“真是神奇的升格过程！冥冥之中注定。”陆亦星不由得感慨，但很快他就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没有晋升途径吗？”
“基本可以说没有，毕竟是宿命。但是呢……可以通过沉沦、堕落晋升。所有秩序阵营的命途刻印转换为【沉沦】或者【混沌】，都算是晋升！”
这时候陆亦星才真正理解亚利姆大祭司为什么说世界天平倒向混沌。
“升格的过程是否有代价?”这也是陆亦星最关心的问题。
“有，但是相比神赐者而言代价算是很小的了。升格者升格的过程中有几率被污染和诅咒，中了精神污染很大概率会沉沦、堕落，中了邪神诅咒那就是必死无疑。”
“混沌之神的影响……”
“确实是。历史系的那些学者得出结论，溯源符文序列的过程也算是窥探历史，只不过没有那么直接。”
“现在的话，随着【药】之命途刻印的升格者越来越多，这些污染和诅咒都有概率可以避开，甚至消除。”菲奥娜左手掌冒出了一团专门针对污染和诅咒的绿萤幽火。
“还有……”德拉蒙朝着两人鞠躬，然后再单独朝着陆亦星深深鞠了一躬。
“德拉蒙先生，您这是……”
“终焉骑士大人，我郑重地代表整个秘符协会向您表示感谢。”
“嗯。”陆亦星猜到德拉蒙鞠躬的原因了。
“因为您击杀恐惧鹦鹉螺，世界混沌少了一部分，那么符文序列也就更清晰，升格者的诞生也就越容易，受到污染和诅咒的几率也小了。”
……
德拉蒙打开了殿堂东面的一个房间，那是他的会客厅，用于招待世界各地的贵宾。
金丝楠红玉垫子的沙发，白玉石制珍贵的茶几，各种家私都镶嵌真金白银。所处可见的书柜上塞满了各种神秘学书籍、历史资料、符文秘典等等。
五芒星状的窗户四周装饰着青铜玫瑰，各种蒸汽设施都安装在所需的地方。
德拉蒙亲自给两人沏了茶，“尝尝，科洛兰特公国特色的黑桃夜栀花茶。”
陆亦星喝了一口，感觉甘醇香甜，十分润喉，极其好喝。
“人间珍品。”陆亦星夸赞道。
“嗯，确实。我虽然也能经常喝到，但在这里喝却另一番味道。”菲奥娜也啜了一口茶。
德拉蒙看着陆亦星的时候，眼中总是带着一种亲切感，对他非常温柔，并不是因为他是终焉骑士才这样。
“德拉蒙先生，我其实还想知道升格者和神赐者的区别。”
“您只需要知道升格者的力量远不如神赐者就行，很难像神赐者那样正面挑战神明。而且升格者晋升为神的几率也小得可怜，远不如神赐者成神的几率大。神赐者说白了都是具有成真资格的人，手中的禁忌物封印的神力是真材实料的。”
“代价也更大……”菲奥娜神情微微黯淡，想起了自己的兄长奥斯汀。
“这一点确实，有时候我作为升格者确实不怎么羡慕神赐者，神赐者背负的宿命比升格者艰巨太多了，所以秩序阵营的每一个神赐者我都很敬佩。”
“大家都有自己的宿命，每一个守护秩序的人都一样值得敬佩，甚至平凡者。”陆亦星不经意间想起了城里的守夜人。
德拉蒙点了点头，用赞许的眼光看着陆亦星。
“德拉蒙先生，如今除了符文圣使是比肩神明的升格者，目前还有其他的序号为0的升格者吗？”
德拉蒙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而且我作为秘符大师也没办法知道每个命途刻印序号为0的职业能力是什么。”
三人在会客厅又聊了很久日常话题，已经熟络了。
陆亦星和菲奥娜起身准备和德拉蒙告辞。
“夏尔……”德拉蒙眼里满是欣慰。
陆亦星听到德拉蒙叫他的名字后不禁回过了头。
“多保重！失去平衡的世界天平就由你来重新使它平衡！”德拉蒙道。
“嗯。”陆亦星微笑着朝他挥手告别。
陆亦星虽然不知道德拉蒙和他的关系，但也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东西。
他的气质确实有些像养父约翰。
……
在回去的路上，陆亦星看了看金瞳菲奥娜宛如白瓷般的左手腕，一直都很好奇金瞳菲奥娜的序列号是多少。
“菲奥娜，你的序列号是多少?”
“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会长先生也不清楚我的序列号是多少。或许是因为太鸡肋，没有序号吧……”
“对！她确实很鸡肋呢～”菲奥娜的右眼变成了紫色。
“你出来干嘛?”
“没有我呀，你都没办法和夏尔弟弟一起斩杀神明，就你那能力，切！”紫瞳不屑地说。
陆亦星在一旁无奈地微笑，看着她们俩拌嘴还挺有意思的，也不对，看着她自己和她自己拌嘴挺有意思的。
说到底，直到现在陆亦星也不知道菲奥娜的另一个人格究竟是怎么来的。
而且金瞳菲奥娜是升格者，紫瞳菲奥娜是神赐者，这也足以说明紫瞳菲奥娜不是人格，但她又说紫瞳菲奥娜不是灵魂。
这实在是令陆亦星摸不着头脑。